暮朝愣了愣,喃喃低语道:“可不是嘛,还真是和自己过不去呢!”
刘彻负手而立,心中因自己昨日的失常而有些懊恼。刘彻自小便心高气傲,如今更是手握天下重权的大汉天子,刘彻自认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想要的女子,因此从来便不屑于对女子用强。更何况从青梅竹马的阿娇到如今宫中的各位夫人、美人,无不翘首企盼他的宠幸,心甘情愿的围绕在他身畔,刘彻心中得意之余,有时候也难免觉得心烦。
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女子毫不留情的拒绝,更何况这个女子还是当年痴迷的依恋爱慕自己的阿娇,这让刘彻心中颇不是滋味。
刘彻不禁想起昨夜长门宫内的爱欲纠缠,想到那个固执倔强的女子先是僵硬着身子抗拒着自己,但最后却在自己的怀抱中迷乱了心神,那一刻的阿娇美得惊人。那身体的每一个反应都与刘彻记忆中一般无二,但他却总是没有缘由的觉得如今的阿娇有些陌生。
刘彻正在沉思间,忽闻春陀低声回禀,前往长门宫送药的内侍已经返回未央宫,正于宣室外等候陛下传唤。在刘彻眼神的示意下,春陀连忙传那位内侍入殿觐见。
刘彻看着内侍带回的空碗,深邃的双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陈娘娘喝药时,可有觉得委屈?”
内侍一愣,摇头道:“陈娘娘听说此乃陛下所赐的避子汤,便干脆利落的将汤药喝下,倒是看不出委屈来。”
刘彻皱起眉,默然片刻,又问道:“她不曾哭闹,也没有动怒?”
内侍小心的答道:“陈娘娘没有哭闹,反而神色极为平淡,并且说陛下想得周到,如此倒也省了许多麻烦,也不用她额外再求一副汤药了。”
刘彻眉头皱得更紧,面色阴沉的问道:“她当真没有流下半滴眼泪?”
内侍被刘彻身上散发的冷气惊吓得一抖,战战兢兢的回禀道:“陈娘娘……的确不曾流泪……或许陈娘娘之后伤心落泪也未可知。”
刘彻不耐烦的挥退了内侍,对春陀吩咐道:“告诉长门宫内的暗卫,朕要知道陈娘娘今早起身后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朕要一五一十全部知道!”
这天夜里,暮朝又梦到了阿娇。梦里的阿娇不过豆蔻年华,有着天真娇憨的笑颜与清澈纯净的眼神。暮朝看着阿娇语笑嫣然的模样,愣愣的问道:“你这是原谅他了吗?从此不再恨他、也不在爱他了吗?”
阿娇疑惑的看着暮朝,不解的反问道:“这位漂亮姐姐,你说的是谁呀?是我认识的人吗?”
暮朝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道:“你……当真不记得彻儿了?”
阿娇笑着反驳道:“彻儿是我的表弟呀,我对他只有姐弟之情,又岂会痴迷于他?更遑论爱恨情仇?
暮朝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问道:“阿娇如今过的快乐吗?”
阿娇娇笑着说道:“我自幼不仅出身高贵,更深受长辈的疼爱呵护,什么时候不快乐过?”
暮朝默然半晌,笑着说道:“快乐就好。很多人庸庸碌碌,奔波一生,苦苦追寻所谓的志向抱负却渐渐早已失了初心。阿娇能够寻回初心,也是一种幸福。”
阿娇疑惑的望着暮朝,喃喃说道:“你的话好深奥,我听不懂。”
暮朝却是叹道:“不懂也好。有些事,懂得越多便越多烦恼。阿娇现在这样就很好。”
暮朝醒来之时,唇边仍带着一丝笑意。似乎想起了什么,暮朝披衣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个一尺见方带着锁的紫檀木箱子。暮朝凭借阿娇的记忆,很快便找到了钥匙。暮朝迫不及待的将箱子打开,看见箱子里的东西,一下子便愣住了,箱子里竟然放着厚厚一摞帛画。
暮朝急切的翻阅着从箱子里取出的帛画,一张张,一幅幅,竟然都是一个同一个男子。暮朝翻阅着,双手渐渐颤抖。终于失神的跌坐在地上,清澈的双眼渐渐湿润,“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的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