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是当夜离开侯府的,据说她走的非常坚定,至于她和公输拓之间都谈了什么,公输措安插在她身边的小丫头菊喜并无听清一个字,也只好这样去禀报给了公输措。
傍晚十分,公输措从外头回来后,随手丢给他老婆郑氏一串颈珠,颗颗都是拇指甲大小,且非常均匀,圆溜溜亮晶晶,一看就价格不菲,喜的郑氏喊婢女给她当即戴上,站在镜子前照来照去,随后朝公输措福了福,拿腔拿调道:“谢谢相公,今个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其实,这是公输措送个陈淑离的,人家小嘴一撇,不要,无奈已经买下,身为大男人又不能戴,也就便宜郑氏了。
公输措晓得陈淑离想要什么,她恨公输拓害了她姐姐,恨兰猗霸占了她姐姐的位置,但这两个人何方神圣,公输措轻易不敢碰,陈淑离就闭门不见。
美人如花隔云端,公输措悻悻然倒在炕上,饭也不吃,郑氏贤惠的过来问:“相公病了?”
公输措翻个身没搭理她。
念着他给了自己这么贵重的首饰,郑氏拉拉他的手臂:“该不会是衙门里的人给相公气受?”
公输措霍然而起:“你这女人成日的唠唠叨叨烦也不烦。”
碰了一鼻子灰,郑氏也气了:“我还不是关心你。”
她赌气不吱声,手不停的摩挲着那串颈珠,公输措顿时眼珠一转,机不可失,故意气鼓鼓道:“即便我告诉你谁欺负我了,你又能怎样,一介女流。”
郑氏最要命的就是自以为是,当下一拍炕沿,不服气道:“女流怎么了,狐氏还是女流呢,老太太还不是把家给她管了,你敢说给我听,我就敢替你报仇雪恨。”
为防隔墙有耳,公输措指指上房方向。
郑氏愣了愣,等明白过来,骇然一惊:“这!”
公输措轻蔑的笑了笑:“就知道你不敢。”
郑氏犹犹豫豫:“那可是二婶。”
公输措呸了口:“二婶咋了,我都多大岁数了,她说打就打说骂就骂,捎带你跟着我受气,更何况咱们还是大房,当初侯爵之位本该由咱爹来承袭,然后是我,往后是咱儿子,可偏偏给二叔二婶夺了去,然后世世代代都是二房的,我寒窗苦读好不容易熬出头来,区区六品,你指望我能发达么,我算看透了,二房没一个好东西,夺回侯爵,便是夺回我应得的,老天若是觉得我做错了,改天打雷劈死我。”
本是为了鼓励郑氏的话,却把郑氏吓得连说住口,随后摸着心口道:“幸好现在刚初春,大夏日的可不准这样说话。”
公输措一甩袖子:“你到底帮不帮?”
郑氏搓着手:“人命啊,你容我想想。”
公输措重又躺下,枕着手臂慢腾腾道:“咱俩是夫妻,是一条藤上的瓜,是一个笼子里的蚂蚱,是一条船上的客,我若做了侯爷,掌门夫人不就是你的,那个只懂吃喝嫖赌的老二不足为虑,老太太横在中间可就不好办了。”
郑氏仍旧迟迟疑疑,听丈夫唠叨来唠叨去,最后起了鼾声。
丫头们进来请她用晚饭了,她却道:“先放锅里温着,等老爷醒来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