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宜有一瞬的厌烦,以前同宇文佑在一起总是情意绵绵,而今每每见面总是不离兰猗。
这厌烦的心情也不能表露,她把头歪倚在宇文佑臂上,幽幽道:“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荣幸,可皇上知道臣妾妹妹那个人,嘴巴又刁,性子又暴,臣妾刚劝她放下屠刀,皇上猜怎么……”
她说着坐直了身子,仿佛当下的话非常惊世骇俗。
宇文佑还真就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看着她。
兰宜心意沉沉,现皇上对兰猗的关注远胜关心她,谎话已经开了头,只能说下去:“妹妹竟然说她不信佛。”
话还拖着尾音未绝呢,宇文佑已经朗声大笑,笑声在裕泉宫回荡,那些婴孩手臂粗的蜡烛金黄色的火苗来回摇摆,可见宇文佑的内功多么深厚,这厢笑着,心里还意念着姊妹对话,放下屠刀接下来该是立地成佛,那小女人却说她不信佛,接的何其玄妙,笑够,宇文佑意犹未尽的眯着双眼,揽过兰宜道:“这事也不急于一时。”
许久没有这样的温存了,兰宜贪恋的将头往宇文佑怀里靠了靠,煞费苦心的进宫,当初是为了荣华富贵,后来却现自己爱上了这个男人,她也是看过这样的书听过这样的戏,裱zi无情皇帝无义,后宫之内千万别动感情,否则就是自食恶果,可是自己义无反顾的喜欢上了这个男人,已经抛开宇文佑的皇帝身份,甚至曾经想,假如宇文佑不是皇帝是个普通人该有多好,没有三宫六院,只与她,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这可真是要命,又能怎么办呢,唯有取悦他,才能接近他。
兰宜享受着暌违已久的温情,还不忘讨好宇文佑:“皇上您说那安远候到底给臣妾的妹妹灌了什么**汤,她说公输拓是她丈夫,她不能背叛。”
宇文佑听罢颔:“倒是个贞烈的好女子,你甭瞧那黑鬼一副疯疯癫癫状,他其实鬼精呢,最会哄女人开心,不然卫沉鱼能连朕都不肯相见么。”
兰宜一愣,皇上去见个风尘女子!
宇文佑也知道失言,忙调开话题:“诶,那是什么香?”
兰宜进来时顺手把手炉交给春盛拿着,香烟袅袅,拂拂而来,宇文佑闻之欲醉,忽而又觉身心洞开,无比舒爽。
兰宜手一挥,春盛小心翼翼走向她,来时只顾着自己妆扮,此时才现春盛也换了衣裳,官绿色的小袄,领口袖口绣着缠枝的莲花,下身是条石榴红的高腰襦裙,大红大绿撞在一起本该俗气,不知为何,春盛穿着却让人有惊艳之感,而那满月般的脸上,浓眉大眼,饱满的额头泛着处子的光泽,往她面前一站,俏生生仿若盛夏的花朵,浓丽娇艳。
兰宜心念一动,这春盛,该不会是刻意用大红大绿来刺激皇上的眼睛罢?
侧头偷望下宇文佑,他倒是如常的神情,只是在拿手炉的时候,他的手触及到春盛的手,顺势捏了下,春盛顿时羞红了脸庞,脑袋低垂着,宇文佑若无其事的拿过手炉来看,还深深的嗅了下,慢慢的,头脑昏沉欲睡,而血脉却灌了热汤似的膨胀。
宇文佑缓缓站了起来,身子绵软,看了眼春盛:“过来扶着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