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高阳长公主第一次严肃的跟她说话,太后脸色一滞。
没等她斟酌如何解释呢,高阳长公主已经换了往常的嘻哈表情:“母后怎么可能厌烦我呢,都是大驸马胡说八道。”
太后微微松口气,虽然她不屑于高阳长公主如何如何,但这个时候,即便是高阳长公主蠢笨不堪,有一个帮手总比有一个敌人好,听说是顾纬天说起的这事,太后试探的问:“大驸马为何这样说呢?”
高阳长公主滑下太后的怀抱,转首半伏在炕几上,食指中指夹起一块蜜饯放入口中,毫无形象的吧唧吧唧吃着,呜呜道:“大驸马说母后最近对我爱答不理的。”
说到这里她回过头看着太后:“我明白母后身体不舒服,特别是天冷的时候,容易发喘病,精神不济,懒得说话,我才不信大驸马的话呢。”
对于顾纬天,太后一直都觉着高阳长公主若不是金枝玉叶,怎么可能嫁给顾纬天这样风采俊逸的男人呢,她也知道顾纬天绝对不是高阳长公主的心无城府,这个傻女儿看不穿的,那个顾纬天怕是看明白了一切,特别是芳艾的死,虽然福如海说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太后还是有所担忧,今个听高阳长公主看似随意的一问,太后猜测,难不成顾纬天了解了一切,包括高阳的身世,包括芳艾的死。
心念一起,太后暗暗咬牙,那个顾纬天,不能留。
她转瞬就蔼然笑道:“傻孩子,母后怎么会厌烦你你呢,没听说哪个母亲会厌烦自己的孩子的。”
高阳长公主就嘻嘻笑着:“是了。”
然后浑然忘记方才一切的去吃果子。
太后看着她专注吃东西的样子,侧目对上福如海的目光,见福如海自顾自的笑着,猜不到他的用意,看着像是对高阳长公主的嘲讽,而芳蔼那厢,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忙着擦拭她那串南海珊瑚佛珠。
一切,恢复平静。
只等洒金的软帘掀起,走进来某个执事宫女,朝太后屈膝道:“禀太后,安远侯夫人给您请安来了。”
太后微微颔首,宫女转身出,须臾引着兰猗复进。
兰猗按品大妆,对太后三叩九拜,太后端庄的受了,礼罢,笑眯眯的招手对兰猗道:“来哀家身边坐。”
头一偏,忽然发现高阳长公主早已不见,连同炕几上那盘果子也不见了,芳蔼朝里面努努嘴,示意高阳长公主躲开了。
太后稍微一愣,不知高阳长公主躲避兰猗作何。
兰猗发现了太后与芳蔼之间的举动,觑了眼那还在轻轻浮动的帘子,虽然不明白方才是谁由此进到里面,猜测十有八九是高阳长公主,在这寿康宫,除了她没有谁是可以随意进出,随便往太后安寝之处钻的,她既在,倒是给了自己一个绝佳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