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新人交换戒指。”
身着裸色礼服的袁英对着站在她面前的一对新人笑弯了眉眼。
何墨千坐在台下,静静看台上那一对新人为彼此戴上铂色的结婚戒指,戒指正中镶嵌的小石头反射出耀眼的亮光。
这对新人看起来有点怪异,穿西装的那人看起来过于瘦弱矮小,穿婚纱的又高挑得太过,关键是,她们两个都是女人。
据袁英的介绍,高的那个叫程秋亦,是她多年的生死之交,矮的那个叫柳舒晗,是程秋亦的爱人。
至于何墨千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参加和她素不相识的两个人的婚礼,这一切都得从一个星期前说起。
一个礼拜之前,何墨千办完了所有手续,在公|安局的档案上销去了犯罪记录,同时还获得了一笔赔偿,两百一十万。
这对于当地的媒体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大新闻,也不知他们从哪里得到了风声,总之何墨千还没走出局子大门,那一群记者就立刻从四面八方围到了何墨千身边,瞬间把公|安局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何小姐,请问您就是当年袁氏纵火案的受害人么?”
“何小姐,您是怎么找到真凶洗清自己的冤屈的呢?”
“何小姐,据传真凶是您当年的同班同学兼同事,你恨她么?”
“何小姐……”
“……”
无数只话筒对着何墨千多脸戳过来,有些直接戳到她脸上,有些甚至快戳到她眼睛里,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记者像疯了一样朝何墨千身边挤,各种照相机对着她,闪光灯差点把何墨千的眼睛晃瞎。
何墨千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阵仗,一时懵了,任由这些人左推右搡,想往前走一步都困难重重。
有一个年轻的女记者情绪太过激动,死命挤到了何墨千身边,愿意是想拉着她采访几句,不料人太多,女记者的手从上方抓下来没个准头,又尖又长的指甲直直冲着何墨千的脸上抓下来。
女记者的指甲离何墨千的脸还有一公分的那一刻,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另一只胳膊挡在了何墨千跟前,女记者的指甲抓在那只横空出现的胳膊上,留下了四条长长的红色指甲印。
胳膊的主人冷冷扫了一眼,陷入疯狂的女记者气势顷刻低了下去,缩着脖子后退了两三步,踩着了身后那些人的脚,激起一阵骂骂咧咧。
护住了何墨千的那个人清咳了一声,对记者道:“诸位,能不能听我说一句?”
音量不高,调子也很平缓,可就这么一句话,配合女人毫无温度的视线,疯了似的记者居然真的渐渐安静下来。安静了的记者们看清来人,纷纷自觉退出去好几步,终于给何墨千腾出了一个喘气的机会。
“墨千,你受伤了吗?”女人关切地问。
“没事。”何墨千在女人身后,用只有她们两个才能听到的音量问:“袁英,你怎么在这?”
“待会儿再说。”袁英的注意力转回记者身上,她左右看看那些记者,微眯起眼,嘴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各位记者朋友,我已经跟你们各个报社的主编聊过了,他们也都说何墨千小姐的经历算不上什么大新闻,列为辛苦了,看在我的面子上,请回吧。”
“看你的面子?你算哪根葱?”一个扛着摄像机的男人扯着公鸭嗓不满地问,接着被跟他同行的拿话筒的采访记者踢了一脚。
“你干嘛?”公鸭嗓男人颇为不满。
采访记者手遮着嘴,压着嗓子在公鸭嗓旁边警告,“你不想干了,王家人都敢惹?”
公鸭嗓闻言忌惮地抬眼瞟了瞟袁英,头快埋进肋骨里。
袁英笑着看向采访记者手上的话筒,不经意道:“每日晨报的记者?难怪郭主编说他手下的人勤奋上进,今天一看果然如此。”
这回不但公鸭嗓,连带着采访记者也白了一张脸。
袁英站在何墨千前面和各个大报小报的记者对峙了十分钟,接着这些人陆续接到了领导的电话,不甘心地散了。
人都散光了,袁英长舒一口气,何墨千道:“你的手没事吧?”
“嗯?”袁英这才觉得手上火辣辣的疼,她把右臂背到身后去,故作轻松地笑了,“没什么事,待会儿路过药店买快创可贴贴上,过几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