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封奏章,便如同两盆冰水彻头浇下,将朝堂上热烈沸腾的气氛彻底浇的熄灭。
恒王和丰王分别是齐国的大皇子和三皇子,一位是身份地位最为尊崇的嫡长子,另一位,是在民间和朝堂威望颇高,年轻一辈中绝顶杰出,备受天子器重的皇子。
所有人都知道,齐国下一位君主,必定是二人其中之一。
齐国并不认定嫡长子拥有绝对的继承权,无论是皇室,还是世家大族,都是能者为先,放任大皇子和三皇子争斗,也是当今天子的意思。
大皇子平日里的作为可圈可点,虽然没有大的功绩,但也没有大错,和景国那位被放逐的蜀王相比,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非常合格的大皇子了。
虽然嫡长子继承制在齐国不太能行得通,但到底还是有一些偏向,可以久居京师,便是恒王最大的便利,若是其他的皇子表现也都平庸,他的皇位便不会受到什么威胁。
可惜,三皇子赵颐在诸位皇子之中,当真如同鹤立鸡群,在漫天的繁星中,也是那颗能闪的人眼瞎那种,闪耀到天子和所有的大臣不得不对他产生重视。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只不过,两人一个在京师,一个在丰州,往日虽也有明争暗斗,却也在众人能够控制的范围之内。
三皇子派兵将大皇子和十余位御史所居住的驿站围起来,这就有些过分了。
“陛下,丰王实在是太过胆大妄为,扣押兄长,以下犯上,御史台十余位监察御史也是奉旨行事,不知丰王此举,意欲何为?”
一片寂静之中,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说话的是御史中丞,御史中丞是御史台排名第二的长官,地位仅在御史大夫之下。
这种场合,一把手往往不可以随便说话,御史台十余位御史被人扣了,相当于一巴掌抽在他们的脸上,所以,即便对方是名望颇高的三皇子,也总得有人站出来发发声。
他话音刚落,一位官员站出来,问道:“以下犯上?奏章里只是说暂时扣押了十余位御史,等候陛下决断,何来以下犯上一说?”
三皇子被朝中多位大臣赏识,这种时候,自然会有人站在他的一边。
御史中丞当即语滞,什么叫只是暂时扣押了十余位御史,大皇子是人,御史就不是人了吗?
“十余位监察御史监察州府,考核官员,乃是奉命行事,丰王无故扣押他们,居心何在?”
“殿下不是说了,监察御史欲要推行亡国之法,想要乱齐国根本,兹事体大,认真一些,也属正常。”
“什么亡国之法,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
“还是等陛下看完之后再定夺……”
……
……
朝堂之中,三皇子和大皇子各有支持者,向来都纷争不断。
因大皇子前些日子清查账目一事,这种情形更是有所扩大,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时间,弹劾大皇子的折子忽然变的多了起来。
他一路上的作为,都被人一一翻出来,比如大皇子纵容手下,在某某州县轻薄女子,处理某案有失偏颇,会见官员仪容不整,有损皇家威仪……
其中不乏某些官员心中有鬼,想要阻挠“借贷记账法”的推行,但所述之事,皆是事实,让不少朝臣心中已经对大皇子颇有微词。
如今涉及到他与三皇子的朝堂之争,自然而然的会站在他的对立面。
眼看着下方又吵的不可开交,齐国皇帝将一封折子递了下去,当即有宦官将之递给了百官最前方的两位丞相。
两位老者看完之后,胡须抖动,手臂微微颤抖,又将其传给了身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