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刺史站在院子里,看着从堂内走出来的几道人影,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卫将军,陈将军,公,公主……”
他终于意识到,这几天心中那股不详的预感,到底来自何处了。
她们打回来了,她们又打回来了!
刺史府已经乱成一团,那些乱民冲了进来……,不,他们不像是乱民,他们有组织,有纪律,不砸不抢,只是控制住了刺史府的衙役和官吏,府衙只有数十名衙役,在这数百人面前,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很快的,嘈乱的刺史府,就安定了下来。
已经过去了许久,负责州城安全防卫的两千余兵将,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
沧州刺史抬头望了望外面,火光冲天之处,正是大营的方向。
唯一的解释就是,在刺史府遇袭的同时,他们也遭到了袭击,自身难保。
那震耳的雷声和火光,让他不由的想起了那一夜荆棘岭尸横遍野的惨状,浑身抖如筛糠。
刺史府的所有人全都聚集在了一处,陈青走过来,挥了挥手,说道:“先把他们带下去。”
攻进刺史府,没有一点儿的难度,守门的是自己人,里面的地形和防卫,也早就摸的一清二楚,早已潜伏在刺史府周围的民壮,能在一瞬间之内,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卫良走到府门之外,大声问道:“城外的情况如何了?”
远处有一骑绝尘,樊将军大笑着翻身下马,说道:“有天罚,有神兵利器,还有两个校尉是我们的人,又是突袭,里应外合,这种仗要是还打不赢,我老樊自己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他大步走到杨柳青面前,单膝跪地,高声道:“禀殿下,沧州两千余守军,末将已全部拿下,我方伤二十三人,无重伤,无战死!”
这种程度的交战,只有二十余人轻伤,已经是神话般的战果,但考虑到突袭的情况,装备的差距,四名校尉在之前就被策反了两位,动手的第一时间就拿下了守将和其余两位校尉,导致沧州守兵无人指挥乱作一团------这个结果,也没有什么好吹嘘的。
城外的雷声和火光早就已经停下了,沧州城内,却近乎无一人入眠。
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士绅门族,都关好了家门,从门缝中看着在街头匆匆而行的队伍,脸上露出忧虑和恐慌。
他们在沧州扎根多年,怎么能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这一个场景,他们已经见过太多次。
有人破了城门,占了刺史衙门,沧州,又要变天了!
明天天亮之后,这沧州,便再也不是今日之沧州。
他们不知道破城的是谁,也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对待沧州城内的百姓,更不知道他们的未来是怎样……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
今夜,这沧州城内,怕是没有人能够安眠。
卫良,陈青和樊桥等人同样彻夜未眠,他们忙着处理残局,收割胜利果实,等到彻底接收沧州之后,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忙碌。
治理沧州,扩大队伍,修缮城墙,抵挡随时可能出现的外敌……
拿下州城,只是他们即将要进行的大业的第一步,第一小步。
……
天色刚亮,便有彻夜未眠的百姓从门缝中看到,有一些人正在街头巷尾的贴什么东西,让他们奇怪的是,这些人里面,居然有他们认识的街坊邻居。
看着这些人走来走去,终于有人忍不住,将家门打开一个小缝,小声对正在街口贴告示的人喊道:“喂,张大炮,你干什么呢,这个时候你还敢出门,你不要命了吗!”
一名汉子将告示贴在街头,又跳起来使劲拍了拍,拍的严实了,这才回过头,看着他,诧异道:“为什么不要命,我贴张告示,又没挡着谁碍着谁,更不犯法……”
“你贴什么告示?”那人将门缝开的更大了一点,疑惑道:“你不怕昨天进城的人把你抓走,我昨晚从窗户里看到,他们连刺史都抓了!”
名叫张大炮的汉子咧着嘴,说道:“抓我,嘿嘿,你是不知道,昨天那刺史身上的绳子是谁绑的!”
那人将门缝开的更大了,疑惑道:“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还能是你绑的不成?”
“实话告诉你,昨天那刺史身上的绳子-------是我看着旁边的兄弟绑的!”
张大炮有些遗憾的说道:“哎,要不是我昨天忙着绑另一个狗官,这好事就落在我头上了……”
“什么意思?”那人走出家门,看着张大炮,诧异道:“难道你也参加造反了,昨天晚上打进来的到底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