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宫中诡异的气氛终于消失了,叶婉和蔚凌云清楚明白地说明他们只是朋友,这让程素雪和林岚都大失所望,明明那么般配的一对玉人儿,怎么偏偏就擦不出火花呢?不过好在事情是说清楚了,程素雪和林岚也不再拿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二人了。
转而程素雪与林岚说起了叶睿晨的事情:“我听皇上说大军很快就能凯旋而归了,倒是要先恭喜阿岚了,长宁侯府势必要再出一个少年将军啦。”
提起儿子,林岚脸上的笑意有些勉强,按照她的本意,她是不想让儿子像他父亲一样走这条路的。只是形势所迫,她不能阻挡。或许作为叶泰的儿子,叶睿晨天生注定了要从军吧。“若是可能,我倒是更希望睿晨能老老实实呆在京城,带兵打仗终究是太危险了,让我在这儿日日提着心。”
程素雪倒是很能理解林岚的想法,换做是她,她也是不愿让自家儿子上战场的。甚至心底里,她也不愿意让儿子当这个太子、以后继承皇位。她做了十几年的皇后,目睹了蔚谦的殚精竭虑,知晓他的难处和苦衷,深觉一国之君是有多不容易。可是蔚谦要从那个位子退下来,下场只有一个:死。她只有蔚凌云这一个儿子,若是让蔚谦其他的儿子坐上皇位,将来蔚谦一旦不在了,她和她的儿子还不定会怎样呢,所以他们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不能回头。虽说她时常为此忧心,蔚凌云倒是很有一番雄心壮志的样子,对待那些个兄弟明里暗里的手段也应付得游刃有余。
那边叶婉和蔚凌云聊得也十分投契,蔚凌云笑得温润如玉,清朗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还没有谢过叶家妹子呢,上次若不是得你提醒,险些被摆了一道。”
叶婉闻言愣了一瞬,随即想起上次进宫时的情形,唇角微微上扬,道:“六皇子果然闹出什么幺蛾子了么?”
“那小子倒是有点小心机,那天回去路过千波池时自己跳了下去,回头似是而非地与父皇说起,是我指使那个小太监推他下去的。”好在他留了心,将蔚谦给他的暗卫派去跟着,不然他还真是说不清呢。
“皇上信了?”叶婉挑了挑秀眉,这一招算不得多高明,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不过蔚谦做为父亲,会怎么想就说不准了。
“父皇那般英明,岂会被这点不入流的手段蒙骗了去。如今是越发地瞧不上六弟了。”蔚凌云轻蔑一笑,这蔚凌夕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原本父皇只是有些不待见他罢了,如今瞧清楚了他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愈发厌恶疏远他了。
叶婉扯了扯嘴角,蔚凌夕既有夺储的心思,就该韬光养晦,那么点年纪就想跳出来蹦跶,不被一巴掌拍下去才怪。到底是年纪小,忒急躁了点。
殿内气氛正好,一个低眉顺眼的宫女进来,低声在程素雪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程素雪凝眉一脸的不耐,道:“本宫这里来了贵客,让她自己玩去吧。”说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发了宫女下去。
“素雪有事尽管去忙吧,我们改日再来也使得。”林岚只当程素雪执掌后宫,这会儿定是有事了,站起身来想要告辞。
“不忙走。只是个不识好歹的老太婆罢了,不必理会。”对着林岚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程素雪半点顾忌没有,直接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听到林岚她们这边的动静,叶婉不用问也知道那“老太婆”定是淑太妃无疑。先皇的妻室也就那么三五个,太后几年前薨逝了,还有两个太妃很是安分守己地偏居一隅,只有那个淑太妃,处处摆谱刷存在感,想必程素雪这个皇后也很感头疼吧。“呵呵,这个淑太妃倒是很有些意思。这皇宫拢共就这么大,魑魅魍魉的还真不少。”
这话蔚凌云很以为然,他对那个淑太妃同样看不惯,整日挑三拣四地找事,给母后添了不少堵。只是他是个谦谦君子,不喜议论女眷的事,只是微微地笑着,转而与叶婉谈起了别的。
程素雪懒得搭理淑太妃,这淑太妃可不想就这么算了,不多时就领着一帮夫人们浩浩荡荡地闯进了栖凤宫。一来就大喇喇坐了上座,戴了镶满珍珠、玉石护甲的手,装腔作势地整了整衣摆,道:“皇后如今的架子愈发大了,也不见去给哀家请安。既是请不动你,哀家只好亲自过来了。”
各府的夫人们给皇后行了礼后,都退到一边垂头站着,对于淑太妃的做派她们也是瞧不上的,可是名分在那放着,等闲她们也不敢不给她三分颜面。
“可说是呢。皇嫂真真是不孝了,母妃派人来请你过去你都敢拒绝,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贵客,倒是比母妃还要贵重了?”褚艳满脸透着得意,今儿个淑太妃逮着机会收拾叶婉,顺带派人将她也叫进了宫,不然她还在府中关着禁闭呢。一想到马上就要出了这口恶气,她的心中就止不住地一阵快意。
叶婉静静地坐在一旁,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淑太妃,私底下的较量却有过两回,印象里她是个尖酸刻薄、拎不清的老太婆,这回一见果然如此。五十来岁的老女人了,梳得一丝不乱的发髻上却还插着红艳欲滴的玛瑙发簪,鬓间更是戴了支凤凰衔珠的发钗,在这等级制度森严的古代,身为太妃却不知避讳,明目张胆地佩戴凤钗,这是有多不懂规矩?再看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就算擦了再厚的粉,也遮掩不住纵横交错的皱纹。一双刁钻浑浊的眼睛不时瞟向自己,叶婉心中明悟,看来这老太婆多半是冲着自己来的。
冷冷笑着,叶婉稳稳当当地坐着,半点起身行礼的意思都没有。这老太婆识相还好,若是不识相,她也不介意将那张老脸给她揭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