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这一番斥责,使得不少的兵士颇感羞愧,低垂着头不敢言语,腹内暗暗思量反省;也有少数心中转不过弯的,梗着脖子气恼非常,那银子又不是自家开口索要的,是蔚凌羽答应给他们的,他们惦记着有什么不对?这一来二去的竟成了他们的不是。
叶婉见着有些兵士面上颇为不忿,倒也不如何诧异,人性本就如此,哪能个个儿都懂得感恩呢?她只为蔚凌羽感到心凉,挖空了心思为这些人谋取好处,到头来反被人怨怪上了。偷眼瞧了一眼蔚凌羽,见他面色更为阴沉,眼中隐隐有着痛色,默默记下她看到的那些心地不纯的兵士,决定寻个机会将这些人编成一队,将来攻打东佃城时,就让他们冲在前面,若是运气不好死了,也算是报偿了蔚凌羽的一片心。
“银子的事儿先放在一边,这个帐倭国不敢赖,也赖不起。待他们将赎银送了来,还是会给你们分,等着就是了。现在我要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是关于李参领的。”叶婉知道这些兵士与李长德关系极好,这话一出,果见兵士们神情都专注起来,也不卖关子,沉声道:“李参领失踪了,很可能是被倭国人抓走了。”
“什么?李参领竟被倭国人抓走了?真的假的?”
“李参领身手那般好,怎么可能被倭国人抓走?骗我们的吧!”
“恐怕不会,这样的事怎么可能拿来开玩笑?况且我一直都没见着李参领人影,倭国都打进家门口了,依着李参领的性子,不可能不上阵杀敌。”
“我想起来了!倭国人杀进来时,我还看见李参领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奋勇杀敌,不知怎的敌人忽地都往我们这边涌,我光顾着与敌人拼杀,也没留心旁的,后来就再没见过李参领了。”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是自那之后就再没见到李参领人影儿了。”
兵士们一听李长德失踪,银子的事立马就被抛在了脑后,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倭国那帮狗娘养的,敢抓了咱们李参领,咱们这就杀上门去,把李参领抢回来!”一个兵士带头大喊着“抢回来”,兵士们纷纷响应,也跟着大声呼喝着“抢回来、抢回来!”
叶婉冷冷笑着,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安慰的,如此倒是不枉李长德掏心掏肺地对待他们,可见这些兵士也不是冷心冷肠的人,依着蔚凌羽的为人,总有一天这些兵士也会如对李长德那样对他的。不过听了这些兵士的议论,叶婉心中更是有**分确定,李参领是被倭国人抓去了。
兵士们吵嚷半天,见叶婉和蔚凌羽都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渐渐安静下来,一个校尉奓着胆子上前一步,急切道:“大将军、长公主,李参领被抓了去,咱们不能不管呐。不如这就杀去东佃城救李参领吧!”
“呵,杀去东佃城?”叶婉冷冷一笑,讽刺道:“就凭你们这帮轻易就被几个奸细牵着鼻子走的东西,还谈什么救人?”
三番五次被叶婉冷嘲热讽,饶是脾气再好也忍不得了,这些话若是李长德、黄雄他们说,他们或许不会有太大的抵触情绪,但偏偏蔚凌羽和叶婉都是空降的,对这二人,他们还生不出多少敬畏。是以兵士们一个个脸现怒容,一副恨不得冲上来打一架的样子,倒是站在最前几排的那些校尉还有些脑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叶婉,这已经是叶婉第二次提到“奸细”了,看她言之凿凿的样子,难不成真的有奸细隐藏在他们中间?
这时,天相从城外回来,也不看旁人,径直走到叶婉身边,低声道:“小姐,都布置好了。”大战方一结束,天相就带着阎罗殿的人到朝州城外二三里处,埋下了不下三百颗地雷,布置出一个扇形的防线。说起来天相心中真是悔恨难当,攻下朝州城后他就有埋雷做防守这个想法,但想到许是过不多久还要接着攻打东佃城,那时还得费时费力再将地雷都挖出来,况且炎麟国大军一向纪律严明、警惕性高,应是出不了岔子,也就没有付诸行动。想不到竟真的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