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甚大事,只是来瞧瞧情况,日后回京好禀告给皇兄。”蔚让已经知道了叶婉以倭国的俘虏,前前后后从倭国那里坑了五十多万两白银,而这些银子据说都是要平分给下面的兵士,这让蔚让心中就有些忧虑,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道:“长公主足智多谋,又肯体恤兵士们,这本是极好的事。只是这些银子…”蔚让忍不住瞟了一眼随意放在地上箱中白花花的银子,他虽贵为炎麟国的延恩侯,却也没有似叶婉那般财大气粗,浑然不将这些银子放在眼里。收束了心中莫名涌动的情绪,诚恳道:“这些银子不上交国库,而是你们私下做主分给兵士们,怕是京中那帮老家伙又要坐不住了。”
不必蔚让说,叶婉也能想象到那些人的嘴脸,不屑地冷哼一声,道:“这些银子是凭着我的手段弄来的,如何处置,那帮子人还没有资格置喙。先前倭国不是还抓了咱们的人想要银子么,整整一百万两,还不是靠着我才省下的,谁有什么想法,我也不怕他们提,出了那一百万两再来说话!”叶婉确信蔚谦是不会与她计较这几十两银子的归属问题的,铁剑山和朝州城不比那些银子值钱多了。
蔚让闻言嘴角微微抽动,自打叶婉进了京城,就一直表现得很强势,现下更是很有些铁血铁腕的意味,或许当日在大殿之上,她说的要拿下整个倭国,不仅仅是大话,真能实现也说不定,毕竟这才过了多久,已经有两座城划归到炎麟国的版图之中了。“唉,你与大将军都是有想法的年轻人,我也不多说了。不若此事我回去只私下说给皇兄知道,便不要让朝中那些大臣们知道了,免得给你们惹来麻烦。”
叶婉诧异地看了蔚让一眼,见他的神情很是严肃认真,知他不是说假的,心中不自觉生出些感激来,她与这人交集并不多,还曾与他的母亲和妻子有过节,他却还肯真的为她着想,便笑道:“延恩侯不必如此,这事儿又不是见不得人,你尽管一五一十说给朝臣们知道就是,我却不怕他们来找我的麻烦。”这点事根本不可能完全瞒过京中的众臣,何苦还掩耳盗铃让蔚让帮她遮掩?到时事情被揭露开来,没得让蔚让跟着吃挂落。
蔚让似是还想劝说几句,叶婉果断地一摆手,道:“兵士们惦记这些银子可不是一日两日,咱们这就拿去给他们分了罢,也好让他们安下心来做事。”叶婉招了几个人过来,连同昨日清点出来的银两一起搬到朝州城中间的大广场上,摆开阵势开始给兵士们分发银两。
兵士们闻讯乐不可支地聚集过来,自发地排好队等着领银子。前头领完了银子的,细心地将之收好,就马上又喜笑颜开地到城楼上接替正在值岗的兵士们,让他们也快快去排队。兵士们三个一堆、五个一群地聚在一起,各自掂量着手中的银子,兴高采烈地与大伙讨论着。待打完了仗,要给家中老母和幼儿买些什么样的糕点糖果,还要给娇妻扯上几尺花布做新衣裳。这番热闹的景象,看得叶婉和蔚凌羽微笑连连,周岩等一干倭国人心中就不那么痛快了,他们倭国捏着鼻子挤出来的银子,就这么轻易地被分给了那些大头兵!还有那些倭国的俘虏,一万多人呐,倒确实是活着,但已经没有一个人是能像正常人那样的活动了,不是一条腿不听使唤,就是两条胳膊不好使了,这样的人赎回去,还能上战场打仗么!那么多的银子,竟都白白打了水漂!
叶婉瞧着远远走过来的周岩,黑沉着脸色,暗暗嗤笑一声,这人怕不是当炎麟国人的脑子都是坏的吧,他真以为炎麟国是缺银子的?让倭国将那么多兵士赎了回去,掉过头来再让他们上战场与己方厮杀不成?这些人早就被叶婉喂了药,一年半载之内休想活动自如。
“长公主真真是好手段、好心计!”周岩走到叶婉跟前,状似恭维地拱手讽刺道。
“过奖。”而叶婉权当那就真的是恭维,坦然受之了。
周岩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脸颊上的肌肉忍不住跳了跳,负气开口道:“那些牺牲的兵士遗体,有我手下人看着火化,我就先带着这些兵士回东佃城了。”周岩总觉得东佃城中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他急不可耐地要回去看一看。
“请便。”叶婉微微一笑,心道快回去吧,东佃城中有大大的惊喜等着你呢。她是真想看看,惊愕暴怒的表情出现在周岩这样爱装冷脸的人脸上,会是个什么样子。
周岩被叶婉那样诡异的笑惹得心中更为发毛,忙忙地对着两名手下一挥手,让他们麻溜儿地整顿队伍出城。炎麟国兵士整齐有序地在倭国兵士队伍两侧压阵,直到将这群人都送出了城门外,这才各自散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去了。
屏住呼吸通过了炎麟国那道看不见的防线,周岩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皱眉看看那些跟残疾了一样的倭国兵士,实在是嫌弃他们拖慢自己的速度,便对那两名暗卫道:“你们在后面慢慢走着罢,我先一步回东佃城。若是等不及你们回来,我就先回京都向国主回禀了的话,你们带了人跟上来就是。”
“是。”那两名暗卫也觉察出炎麟国人有蹊跷,按说己方的人被他们俘虏了,那些兵士竟还能开开心心地去领银子,半点忧虑都没有,这就太奇怪了。难道说是他们抓走的那些人恰恰都是不招人待见的?可听说那个李长德很受兵士们拥戴的,不会都是谣传吧?
周岩对自己的手下很放心,微微颔首示意后,双脚一夹马腹,让身下的马儿撒开蹄子,迅速地朝着东佃城而去。现在的他还不知道,东佃城中有一个接一个的噩耗在等着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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