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王府出来,云月华心事重重。
龙巡默默跟在她身后,从她受伤醒来后,对云默寒的好意安排,从来都不反对。
相比龙修的开朗,作为兄长的龙巡显得沉稳些,他早些年便安排在云月华身边,云月华从前的性子最不喜被束缚,不愿有人跟着,每回外出都将他打发得远远的,正因如此,上回龙巡才未能及时救她。
“龙巡,你与龙修是我爹的亲信?”云月华放慢了脚步与他并肩。
忽然被问及来历,龙巡微愣,似乎当年那个聪颖的少年也曾开口问过,他们兄弟二人皆是沉默不言,少年只是微微蹙眉,并未再追问。
没听到他的回答,云月华无趣撇嘴,“我总算是知晓哥他为何会选龙修了,相较之下,你就是个闷葫芦,无趣得紧。”
龙巡嘴角微抽,心道是谁说小姐性子变了的。
“属下不知该如何作答。”好半晌后,从他口中艰难挤出这么一句话,算是解释。
云月华脚步微顿,随即恢复如常,继续朝前走,不以为意摆手,“不知该如何回答便不用答了,我不喜欢勉强别人。”
龙巡诧异,脱口而出问,“那小姐为何要勉强长平王?”
话出口,他便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他是打心底里想知晓答案,不明白为何一向跳脱的小姐竟会心仪毁了容貌的长平王。
云月华一噎,而后摇头淡笑,眸中暗光微动,轻声叹道,“他与旁人不同,如今若是连我也放弃他……”
话说到一半停住,她没再继续,也没在意龙巡疑惑的目光,她淡笑,指着前方的药堂,“我得到普济堂抓几味药,你在外貌等我。”
龙巡点了点头,跟在她身后往普济堂而去。
再次来到普济堂的后院,接待她的还是上回的中年掌柜,一路引着她上了二楼一间雅室。
屋中布置简单不失清雅,香炉轻烟,沉香弥漫,一绯衣公子坐于半透明的屏风后,静心抚琴并未受外界干扰,云月华只能大概观其轮廓,不能看清其面貌。
不知何时,屋中便已只剩下二人,清音渺渺,男子抚琴,女子听音。
云月华在事先已为她准备好的位置上坐下品茶,隔着屏风静静观望着眼前的男子。
琴音歇下,她若有所思,若说论讨药理医术她尚有自信,但音律对她来说便只有好听与不好听之分,以往若有闲暇,她便会让陆言为她抚琴。
那个人在音律方面的造诣并不比眼前男子的逊色,二人可以说是不相伯仲,她不懂音律,却懂琴心,多少听出抚琴者的心绪。
“听底下之人说等了多年的人终于出现,今日忍不住前来一看,不曾想运气不错,有幸得见佳人。”清明婉扬,恰似清泉流淌之音传入耳中,划过心间,正是出自屏风后的绯衣男子之口。
云月华听侧身将手中的玉杯放下,听到细微的脚步声,转头望去时,一袭绯衣妖娆的男子撞入眼中。
妖娆的面庞,嘴角擒笑,最特别的是他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眼。
天生蓝眸,并非是世间没有,而是少有。
不曾想清幽的琴音竟出自一位妖娆公子手下,意境与外表确实不搭,让人意外。
微愣后,云月华起身,大方地颔首行礼,“原来公子才是我要找之人,失敬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