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顺着她指尖望去,随即露出恍然的笑意,安心点了点头,“如此我便放心了,我先走了。”
“嗯。”云月华颔首。
莫离离去,屋中只剩下两人对坐。
“美人儿莫不是也如别人一般嫌弃我?”陶椛一脸受伤,生无可恋的样子用手中的筷箸戳着碗底,赌气要将碗底戳穿一般。
云月华正色道,“嫌弃是有的,但并非是嫌弃你的名声,而是你身上的气味儿确实难闻。”
陶椛戳着碗底的动作僵住,愣愣望着她,“你仅凭气味就能瞧出我身上的不妥?”
云月华点头,“我方才所言并非虚假,我自小对特殊的气味就较为敏感,略懂岐黄之术,瞧你眼下的暗青,也能辨其一二。”
桃花眼中惊喜不已,他扔了筷箸,站起身就要靠近,云月华眼疾手快拿起筷箸抵住他的肋下,秀眉轻蹙,嫌恶道,“不许靠近我。”
陶椛赶忙后退两步,举手保证道,“好好,我的美人儿,我的姑奶奶,我不靠近你。”
用筷子指了指他身后的椅子,云月华示意他稍安勿躁。
救星就在眼前,陶椛只会遵命,听话地退到身后的椅子上坐下,满眼期冀望着她。
“若是方便,说说你身上的媚香是怎么回事。”云月华将筷子随手扔回桌上,抱臂坐看他。
陶椛委屈地苦着脸道,“十三岁那年被歹人下了这该死的媚香,于是不得已便做了六年的采花贼负心汉,听闻陆家出了位素手神医,专门前来求医的,奈何时运不济,素手神医菩萨心肠却是好人没好报,命短得很,我千外奔到此处才知她已死了。”
被人当面说短命,云月华哭笑不得,她知陶椛没说真话,但大抵也就是同一个意思,他是多年前不慎被人下了媚香,必须修炼那阴阳调和之术来压制毒性续命。
见她在犹豫,陶椛掩面抽泣道,“美人儿,念在你我这份情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素手神医已经死了,我只能靠你了,你是唯一一个能一眼瞧出我病症的人,你我即是有缘,就应肝胆相照。”
云月华恨不能将脚上的鞋脱下砸到他脸上,初次见面哪来什么情意,狗屁肝胆相照!
压了压情绪,她才挑眉道,“媚香似毒非毒,似蛊非蛊,让你逍遥快活似神仙般活十年也不错啊,常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美人儿,你怎能如此狠心,你可知我这六年来过的什么日子,好几次醒来瞧见身侧之人的容貌,我都三天三夜吃不下饭,夜夜噩梦,这该死的媚香都让我饥不择食了。”陶椛心疼地捂着心口,痛不欲生。
云月华静静看着他演戏。
饥不择食?傻子才会被他糊弄,瞧他身边跟着的这几个女子,哪个不是娇艳动人,也用不着去外面找‘不堪入目’的女子。
“别装了,就方才进来的那几位姐姐便能戳穿你的鬼话,我瞧你是夜夜做新郎做腻了而已。”云月华无语低斥。
陶椛叹了口气,恢复正经样,桃花眼中满是忧伤,“我本出身富贵人家,又是家中嫡子,皆因十三岁那年被这媚香所害,被父亲打断腿给扔出家门,母亲也因此被牵连,在家里还得看妾室的脸色,而我那狠心的父亲竟让人将我母亲给关押起来,不让她再与我相见,若不是年迈的外公怜悯,暗中找大夫给我治腿,我恐怕早就成一抔黄土了。”
真情流露,云月华心中渐渐软化。
原来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幸,有人怨天尤人,有人奋力挣扎,努力活着与命运抗衡。
“我不问你的出处,你也别问我的,正如你所说,相遇即是缘分,你身上的媚香我能替你解。”她起身走到他面前,“将手放在桌上,我需替你仔细查看。”
陶椛没料到她转变如此之快,对上她真挚的眼,他心中似有暖流划过,心已有很多年不曾有这样的触动,她的眼中是悲天悯人的博爱。
“看够了没,还要不要治病的?”云月华颇为不耐他的心不在焉,没好气地瞪着他。
陶椛回身轻笑,听话地将手放到桌上,目不转睛盯着她,语气颇为羡慕道,“长平王真是有福气,前有个素手神医是红颜知己,后又能娶你为妻,这才是天大的福分。”
“闭嘴。”云月华低斥,敲敲桌面示意他伸出另一只手。
陶椛依言伸手,嘴上依旧不停,“我听闻长平王心里就只有那已死去的红颜知己,让你备受冷落,不若你考虑一下,我带你私奔如何?”
“不如何。”云月华淡然收手。
自诩风度翩翩的桃花公子岂会轻易放弃,于是罗列出自身的各大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