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醒来,身畔又是空空如也,萧子卿睡意全无懊恼支起身,揉了揉眉心掀被下床,回想昨夜会睡得如此沉的原因。
定然是昨夜她让他服下的那粒药丸有古怪。
“来人。”他扬声唤人,却见桌上的留信。
言简意赅,她先去探望水无尘,约莫午时会回新的府邸。
水无尘……想到这人,萧子卿心里很堵,无意识将手中的纸笺捏成一团。
“主子,您醒了。”恢复本来面貌的孤凡端着药碗推门进来,“一个时辰前,夫人吩咐属下前来将药煎好,整好是一个时辰您就醒了,夫人真是神机妙算。”
萧子卿扶额,神机妙算,分明是她早已安排好的,放下揉眉的手,他盯着孤凡手上的药碗蹙眉,而后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孤凡见状,颇为意外,本有要多费些口舌的打算,他可是清楚记得,只要夫人不在,自己主子从来都是不喝药的。
“她何时离去的?”萧子卿将药碗递回放在孤凡手中的托盘上,挑眉问。
孤凡如实道,“夫人一个时辰前从暗道去了萧府,让属下用本来面貌出门,在萧府门前逗留片刻又回到府中从暗道来了此地。”
当时孤凡尚不知云月华让他在萧府外逗留的目的,以往都是想方设法隐藏行踪,这一回却是很高调,但此刻,他忽然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用意。
萧府外早已布满了各方眼线,而他的出现,正好能让暗处的人相信‘长平王’就在萧府。
萧子卿掬水净面的动作顿了顿,后又恢复如常。
昨夜他只与她说让她配合就成,她到底是明白他的,即使不知道他接下来的计划,却能提前帮他做些事。
而接下来要做的事,孤凡这个假的长平王是至关重要。
洗漱过后,萧子卿走到屏风后着衣,吩咐道,“你先回去准备一下,计划提前到今日,还是按照先前计划好的进行。”
“主子,不若……”孤凡为难站在原地,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他手心直冒冷汗,不知夫人可知这个事情。
萧子卿淡淡道,“还要我说第二遍?”
孤凡微愣,忙不迭摇头,反应过来在屏风后的主子根本瞧不见,随即应道,“属下这就上去准备。”
说完后再不敢耽搁,将药碗往桌上一放,匆匆进了暗道原路返回。
快到午时,云月华从水府出来,水无尘身子恢复得不错,已能独立行走,不容云月华推脱,水无尘便吩咐备车,他要亲自送她回到公主府才放心。
云月华笑了笑,并未在推脱。
马车中,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正是投入时,马车缓缓停住,外面传来喧闹声。
“何事?”水无尘掀开厚重的帘子,不悦问道。
车夫赶忙回道,“回公子,前方有人闹事,人太多将道给堵了。”
云月华却是眼睛一亮,看热闹的心思来了,她在水无尘再次开口前,抢先道,“难得有热闹看,我也去瞧瞧。”
也不等水无尘回话,径自掀帘而出跃下马车。
水无尘无奈叹了口气,由车夫扶着下了马车,跟在她身后挤进围观人群,刚一站定,眼前的画面却让他发懵。
萧子卿?
云月华目光触及到手拿长鞭的戴着面具的男子时也是一愣,随即小声嘀咕,“怎么会是他……”
“你见过他?”水无尘平静问,蓝眸中却是充满了警惕。
云月华点头,“嗯,先前这人与我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我还随他去了他的府邸,看门匾上题的是萧府,他应该姓萧。”
水无尘抿了抿唇,没再多说。
周围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目光都落在中央抱着琴的素衣男子身上,是个琴师,一袭素衣单袍可看出男子单薄的身姿,目光移到那张透着苍白的面容上。
惊为天人。
这世上竟还有能与无尘公子媲美的容颜,认出方才走上前的便是天司关门弟子无尘公子,更是将来的驸马,众人自觉让出些位置,惊呼无尘公子。
水无尘微微颔首,算作应答。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而去,中央站着的不仅有素衣琴师,还有煞气凛凛的戴着面具的墨衣锦袍男子,而他手中的鞭子在冷风中挥舞着,带出响声,毫不留情往素衣男子山上招呼而去。
‘啪’一声脆响,素衣男子身上多出了一道血痕,众人又是不由自主惊呼,胆小的还抬手捂住眼睛。
素衣男子不为所动,一声不吭,只是紧紧蹙起眉,显然是疼的。
戴面具的男子似是怒极,抬起手又挥出长鞭,鞭子落在那人肩上,瘦弱的身躯承受不住力道,猛然被挥倒在地,素衣上又是一道血痕,而琴师依旧紧紧抱着手中的琴不撒手。
面具男还要再挥出第三鞭时,云月华看不下去了,大步上前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