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昕的话听得我心里一痛。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想过,而是在那种情况之下,我没得选,现在回想起来,我也只庆幸那些黑市持枪分子没有一时脑热,跟着我们钻进那个旮旯里的小屋,不然,受伤的真的可能就不止那几个了。
毕竟我的符咒在正常的情况里,再怎么拼也都是拼不过枪支的。
而没有在场的安昕,报道上怎么说的我没有看到,所以我也想象不出她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脑海里想象到的画面是怎么个模样。我揽着她往身后的墙边挪了挪,此刻,安昕的情绪已经有点爆发的意思,可我思来想去,依然没能想到自己应该给她一些什么样的承诺。
心思的复杂和沉重里,我只得紧了紧环在安昕身上的胳膊,在她耳边低低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比起枪战,更危险的事情是她想象不到的,然而这样的事情我避不开也躲不掉,或许两个月前的我还能为她作出什么改变。可现在不行了,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阴阳先生的责任和使命,都在无形里潜移默化地强化着我的心和信念,使得它们到最后能变得无坚不摧。
这样的拥抱安抚不是我所擅长的,好在,重症监护室里一直在做病情记录的护士出来通知,家属入内探视了。
“走,苏然。”
强子第一时间拉着楚玥桐走到我们附近,示意着我们跟上他们。
清游自然是第一个进去的,他身后跟着的是胡南珍,老妖,一个有点眼熟的女人,秦良俊,再然后,才是强子,楚玥桐,安昕和我。
我们在最后,安昕瞅着已经团团将病床围住的几人,扯着我停住了脚步。
“一次别进这么多人吧,不说细菌啥的,光是空气流通都会不好吧。”
确实是这个道理,虽然没经历过这种事,但电视上看过的总归是有点印象,想着自己也确实没什么急事需要找骆泽商议,我拉着安昕便转身往外走,可没想脚下还没走两步,清游的声音却是从里头传了过来。
“没事儿,苏然,你们进来吧,别离骆泽太近就行,这里通风过滤设备是这一层里最好的。”
确定没事儿么?我回头打算问一句,想转头一想,这医院就是清游自己设计盖起来的,他说没事儿,应该就是没事儿吧。
“进么?”
安昕递了个眼神给我,我迟疑了两秒,也拉着她凑了过去。
骆泽此刻平躺在病床上,床的左侧摆着一些检测类的仪器,上面一道道不间断的长线在起伏间闪过那不大的屏幕。床的右边是一张一米左右长的方桌,上面摆着一些药瓶水杯之类的,哦,还有一枝刚刚放上去的百合花。
骆泽的脸色依然苍白,嘴唇也是没什么血色,露在外面的病号服领口微敞着,里面雪白的纱布犹为显眼。
清游眉头一皱,伸手帮他拉了拉。
“没事。”骆泽笑了笑,眸子里却没有往日的光彩,他将我们围绕在床边的一行人看了个遍,最后目光停在了胡南珍和秦良俊身上:“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学校白天又没事,我请了个假,王志洋跑来代班,就出来了。”站在小方桌前的胡南珍耸了耸肩,手指有意无意地触碰着那百合半开的花瓣,那枝花是她带来的。
骆泽的目光很自然地被她动着的手指所吸引,他歪头看了百合几秒,嘴角笑意更浓了:“让你费心了。”
胡南珍笑了,她黑亮的眸子在这一刹那仿佛聚了满天的繁星一样,那股灵动直颤人心。
好一个白狐妖仙!不经意间看到这些的我在心里暗暗叹着。
然而除了我之外,这里所有人并没有过多关注这样一个球型身材的女性,比如秦良俊,他只是看了一眼桌上的单枝百合,短暂的诧异过后,便又往骆泽床边凑了凑:“骆队,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么?”
“好多了,放心吧。”
骆泽又借着这个机会安慰了众人一遍,他将医生护士说的话笼统概括地讲给了我们几个听,他的知识面比我们要广不少,说的过程里一些医学上的名词,他也十分有耐心地跟我们讲了又讲。
然而骆泽却忘了,重症监护室的探视时间和普通病房是不一样的,十分钟后,一个面色不怎么好看的小护/士过来催了。
她说:“行了,下午再来吧,让病人多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