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小子,你到底是什么投胎的,动不动就偷亲我?”
披头散发的姑娘瘦得像柴,皮肤也黑,就一双叶儿眼灵秀逼人,还有说起话来一闪一闪的白牙像珍珠,正是桑节南。
娃娃约摸两岁,脑袋就跟一颗粉团汤圆似的,一对琥珀秋瞳,一双狗狗眼,奶腔奶气却出口成狠,“娘娘就要亲亲花花,花花就要亲亲娘娘。”
小名商花花,大名暂缺的商家独苗苗,天资不赖,两岁不到,妖气横冲直撞。
节南右手废,使不出大力气,掐花花也不疼的。
商花花却一脸憋疼的小模样,眼睛里面还晃荡起眼泪来。
小厮不由就顺着妖气走,“商姐姐别掐了,手指头印都出来了,把花花疼哭啦。”
节南眯眼,“阿左,他用便秘的表情骗你呢。两岁娃娃都能骗到你,怪不得你怎么都考不上学徒。”
叫阿左的少年十四岁,一心想要成为弓弩司的学工,靠厨娘娘亲的关系在伙房帮厨。
阿左被戳中短处,嘴里干脆不把门了,“虽然商姐姐不肯承认,但我娘说了,花花肯定是你亲生的儿,一看就知道。”
“放屁!”没有小柒管着她的气质,节南爆粗口,“本姑娘还没成亲呢!这小子是我弟弟,我和他是姐——弟——”
商花花两只胖胳膊立刻像游水一般抡起,噼里啪啦打节南的头,“就是娘娘!就是娘娘!”
节南左手拎住花花的后脖领,看他俩胳膊抡空了,笑得得意,“就是打不着!就是打不着!”
带两岁娃娃的后果,就是自己也变成了两岁。
阿左看这一大一小闹腾,无奈大喊,“好啦,母子也好,姐弟也好,我娘让我告诉你,亲王府总管让她明晚去膳房做些颂地美食,还特地点名荷叶包鸡,听口气似乎要招待贵客。”
节南神情不变,笑嘻嘻说,“知道了。”
正天府的亲王府,只有一座盛亲王府。
大兴府是大今都城,盛文帝当然要在大兴府坐镇,不过据称他有意将都城迁到正天府,正好又同北燎打仗,也无心享受美人恩,故而将九位国色美妃都留在了亲王府中。
盛亲王已经成了盛文帝,后位却待定,这九位中任何一位都可能成为皇后,加之几位侧妃靠山来头大,市井因此笑传此时亲王府的守卫可能比大兴皇宫还森严。
阿左进屋,将热粥,小菜和大包子放在小桌上,又走到墙角大桌那边,自发自觉拿起一张纸来看,“不客气,你帮我,我娘帮你。”
纸上画得是弓弩造图。
阿左的娘亲煮得一手南方好菜,颇受管工大吏关照,还常被调去亲王府帮忙,而阿左想要考弓弩司学工,节南就答应教阿左,阿左娘便和弓弩司的管工大吏打了招呼,说是自己的远亲,让节南混了进来。
弓弩司本该是官府重地,不过山高皇帝远,人人关注着与北燎的战事,大工坊日夜赶造弓弩,忙得人睡觉吃饭的工夫都没有,谁还有那闲空操心一个干巴巴黑姑娘的来历,更何况她还带着一个两岁娃娃。
虽说认识节南也有大半个月了,每看一回她的造图,阿左就会佩服一回。工坊里的造图都当宝贝一样,不让人随便看,可是阿左想尽办法偷偷瞧过几眼,就没有画得这么精细的,而且节南的解述也很浅显易懂。
“商姐姐要是男子就好了,一定能当上大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