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满将白玉的发箍扣在了刘默高高束起的墨发上,透过铜镜看着那从始至终都噙着慵懒微笑,却一言一行均缜密细微的刘默,胸口有些酸胀的疼。
原来他一夜未眠,竟也是在想着此事,不然为何凡是她说出口的话,他连思考都不用一点就透?
刘默,这个总以自我为中心,凡是均已自己利益最大化的男人,竟会为了她的离开还是留下一夜未眠……
究竟是他在还债,还是想让她欠债?
铜镜里的人影忽而有些模糊,花月满赶紧眨了眨眼睛。
“太子爷,时辰不早了……”门外再次响起了福禄的催促声。
刘默缓缓站起了身子,本是已经迈步离开,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放心不下,转身走回到花月满的身前,单臂圈住了她的腰身。
埋头在她耳畔,声音柔软如丝:“既然已经想了,不妨就大胆的去做,不要瞻前顾后,凡事有我。”
语落,转身迈出了门槛。
花月满看着他匆匆离去的高大身影,明明想笑,却唇角发酸的僵硬。
想当初,她初来乍到,失忆忘事,在对一切都懵懵懂懂的时候,是他的一巴掌教会了她现实和残酷。
然现在,她在深宫之中浮浮沉沉,身心俱疲,在对一切都心灰意冷充满怀疑的时候,是他的温暖呵护让她找到了相信和希望。
如果这是他想要偿还的债,其实已经够了……
如果这是她反欠下他的债,她又要拿什么偿还?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纠结的人在一起久了,肠子果然是容易打结的。
……
窗外天气阴沉,却始终不曾下雪,一向是所有寝宫之中最为肃静的永固宫,今日却吵闹的让人头疼。
正厅里。
一大早就赶来的曹玥婷,围着皇后那是各种的讨好,将她所有珍贵的首饰一排排的摆了满桌,满是讨好的一样样的给皇后试戴着。
“皇后娘娘,这八宝玲珑簪很适合您啊。”
“皇后娘娘,其实这对蓝宝石珍珠耳挂,您戴着也很好看。”
“我看出来了,不是皇后娘娘戴什么都好看,而是皇后娘娘气质天成,皮肤白皙,哪怕是再不起眼的玩意儿,只要戴在了皇后娘娘的身上,那都是光彩照人。”
曹玥婷从走进永固宫一直到现在,足足的一个时辰,说的嗓子冒烟,嘴巴发干,凡是好听的词儿均是不吝啬的往皇后的身上砸,为的不过就是博皇后的欢心罢了。
当然,讨好皇后的事情她是想不到的,而是因为今儿早上她去谢谢皇太后,也可以说是她的表姑奶,为了昨日帮她出头。
而皇太后则告诉她,要想在后宫立足,总是要分得清楚利弊,看得清楚情势,拉拢关系,谋取靠山才是主要。
曹玥婷从皇太后的寝宫一出来,仔细琢磨了许久,就带着自己所有的家当讨好皇后来了,因为在她看来,皇太后说的那个人就是皇后。
“皇后娘娘,您再戴上这个试试。”曹玥婷说着,再次拿起了一堆镂花金丝耳坠,小心翼翼的戴在了皇后的耳朵上。
皇后在皇宫里维权到今天,又怎能看不出曹玥婷那点小心思?只是曹玥婷虽家世过硬,但究其本身却胸大无脑,所以她对到底要不要拉拢曹玥婷,还在斟酌。
倒是那个太子妃……
皇后看着耳朵上那对闪闪发光的金丝耳坠,便是想起了那一双总是炯炯有神又处处充满着狡黠的眼睛。
不得不说,以前倒是她小瞧了这个来联婚的傀儡,而她更没想到的是,太子竟独独就对那个傀儡日渐上心。
其实她想,按着现在的局势,稍微和太子妃缓和一下关系也未尝不可,毕竟现在贴得太子最近的就是那个女人,面上弄僵了对她也没多大的好处。
说到底,她还是喜欢笑里藏刀,背地里捅刀,而并不是表面将事情弄僵,因为一旦僵化,那么一旦太子妃有个三长两短,她便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只是……
要怎么做才能暂时缓解关系,而不显得那么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