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驾崩,代表着一段历史的结束,对于百姓来说,可能是无所谓的,因为谁当了皇帝于他们来讲,不过是换了个年号而已。
但是对于后宫的嫔妃,意义就有些非同凡响了。
那些已经有了子嗣的妃嫔,大多数都可以留在宫中养老,而那些从来没招过皇上面的妃嫔,可以在皇上驾崩之后,被遣送出宫,至于那些说受宠又没有子嗣,说不受宠又总能得到临幸的妃嫔,就真的是很尴尬了,也真的是最为悲催的。
她们大多数的命运都是要跟着驾崩的帝王陪葬皇陵,说是自愿的,其实又有哪个是真的愿意这么年轻,就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可是她们没有选择,因为在皇上驾崩之后,就会有专门的太监,强迫她们服用下毒药,然后追随着帝王出殡的脚步,一同抬去皇陵之中。
也正是如此,所以现在那些哭的最惨的,都是那些徘徊在中间的妃嫔们,她们害怕,恐惧,生不如死。
死亡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明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而去等待着死亡降临的这段时间。
还有什么比皇室还要残忍?恐怕真的没有了……
花月满和沈晟婻这种最为无关紧要的人,跪在众人的最后面,看着前面那些哭到几欲昏阙的妃嫔们,头疼欲裂又力不从心。
忽而,沈晟婻拉了拉花月满的袖子,小声的询问:“你看见我爹了么?”
花月满恍然大悟,怪不得堂堂的一国太尉会出现在宫门口,原来是受了沈晟婻的所托。
只是……
她更加好奇的是:“你和你爹怎么说的?”
沈晟婻很是得意的道:“我和我爹说,要是你回不了宫,我也不活了。”
花月满汗:“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个不孝女。”
怪不得沈太尉一副看未来毛脚女婿的目光,和着是以为她和沈晟婻之间的关系出现了戏剧性的扭曲。
沈晟婻回答的很直白:“我是为了谁才不孝的?如今皇宫内外守卫森严,那些士兵恨不得连飞进来的苍蝇都一只一只的捉下来查看。”
她说着,白了花月满一眼:“你是疯了才会挑选这个时候出宫,要不是我连我爹都威逼利诱了,你早就在天牢吃牢饭了。”
想着那耿直的铠甲队长,花月满无言反驳:“辛苦你了……”
沈晟婻叹了口气:“不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偏偏要这个时候出宫,难道你就不曾想过,要是万一我顾虑的没有这么周全,你将如何是好?如今太子爷不在,你要是当真进了天牢,谁又有那个翻天的本事将你弄出来。”
花月满此刻正心虚着呢,今天的事情也真是多亏了沈晟婻,所以无论沈晟婻如何的责骂,她都忍了。
“我有急事要禀告皇上——!”黄木舟忽然急冲冲的走了进来。
“黄羽林,这个时候无论有什么事,都往后拖拖吧……”大内总管带着几个太监,拦住了打算直接冲进寝宫的黄木舟。
黄木舟一把挥开了那群太监的手:“放肆!何时轮到你们这些个阉人对我指手画脚?”
大内总管不敢再多言,却也并不打算放行,就这么僵持着。
沈晟婻见此,忍不住的赞叹:“黄羽林果然是条汉子,说话办事一向耿直。”
花月满呵呵一笑:“耿直也不见得就都是好事,你看着吧,黄木舟早晚要败在他这张不懂得积德的嘴巴上。”
“吱嘎……”一声轻响,寝宫的门缓缓打开,皇后从里面走了出来,前脚一迈,后脚又关上了房门。
“何事如此大喊大叫?”
黄木舟面对皇后也仍不畏惧:“微臣有急事启奏皇上。”
皇后笑了:“皇上病危,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往后拖延,黄羽林如此的在龙吟殿里横冲直撞,可是觉得此事比皇上的安危还要来的重要?”
黄木舟吃了一瘪,声音明显降低了不少,但口气依旧声音:“微臣不敢,皇后言重。”
皇后挑了挑唇:“若当真是着急的事情,黄羽林不妨和本宫说说,当然,黄羽林也可以选择不说,只是本宫要提前声明,本宫也不知道皇上会何时才能醒来。”
这话真狠。
花月满听得冒汗,要不就和她说,要不就憋着,按照黄木舟这耿直的性子,恐怕是憋不住,只能就范。
果然,黄木舟无奈之下只得道:“才刚天牢闹了刺客。”
皇后秀眉一皱:“士兵可有伤亡?”
黄木舟摇头:“并没有伤害任何人,那些刺客似乎是要去天牢里找什么人,而且刺客们所打开的牢监只是女子,无一男子,看样子他们要找的人是个女人。”
皇后斟酌了一会,忽然听闻寝宫里响起了太医的声音,来不及多想,只是稍加嘱咐:“既然没伤亡,就不要太在意,没准是乱党的调虎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