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似乎也没想到花月满会站在自己的面前,还是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被自己的一群小弟架着。
不过惊讶归惊讶,男人倒是先露出了一丝惯常的笑容:“还真是巧。”
花月满点了点头:“看样子你是认出我了。”
男人笑,细长的眼上下打量了她一圈:“虽然不甚好认,但却不妨碍我认出你。”
花月满也是笑,分不清是心酸还是生气:“没想到你的狗眼还挺灵光。”
那些原本乱哄哄的乱党们,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他们不敢置信的看着花月满,不停地抠着自己的耳朵。
此时屋子里坐着的可是他们的大当家啊!就是大当家的女人和大当家说话的时候,也是客客气气的,可如今这个女人怎么……
这女人到底和大当家啥关系啊?
男人对着那些瞪大眼睛的乱党们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吧。”
乱党们似乎真的是很听这个当家的话,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去,他们已经松开了花月满,三三两两的迈出了门槛,最后走出去的那个还不忘有素质的把房门给关上了。
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男人笑看着花月满一眼:“没想到你能找到这里来。”
花月满搓了搓手臂,还给他一个同样的笑容:“我也没想到你会坐在这里。”
男人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你站着和我说话,我倒是有些不适应。”
花月满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就坐在了椅子上,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干净手帕,大大方方的擦起了脸上的黑灰,自在的跟到了自己家似的。
男人倒是也不介意,看着她在那一个劲儿的用干手帕擦脸,估计是光看着都觉得疼了,索性长臂一伸,把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拽过她手里的手帕,沾湿了杯子里的茶水,亲自伸手轻柔的擦拭着她的面颊。
脸上的灰越来越少了,睫毛上的浮灰也跟着擦干净了,花月满愈发愈能够看清楚此刻坐在自己面前的人了。
他还是那个他,最起码对于她来说,他不曾改变过什么,可是对于刘默,对于祈天,他却是那么隐藏的最深的罪魁祸首。
“你是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明明是试探的话,可从男人的嘴里说出来,却总是带着一种关心的味道。
花月满垂眼看着他:“你明知道我不会告诉你的。”
男人楞了楞,随后笑了:“也对,你是刘默的女人。”
放下手里的手帕,男人双腿交叠笑看着她:“那么你不打算问问我,我为何会坐在这里么?”
花月满转身坐回到了他的对面:“打算问,但是我觉得你也没有必要告诉我。”
以前,她和他是站在一排的,但是现在他却坐在了她的对面,虽然她熟悉他,但只是以前而不是现在。
男人轻笑着弯起了眼睛:“只要你问,我总是会告诉你的。”
好吧,这可是你说的。
花月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忽然发现千言万语汇聚到了一起,总结起来其实不过就那么一句话:“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男人扬了扬眉梢:“我想要做什么,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花月满捏着自己的衣角:“不是不够明显,而是我理解不了,那个还有几天就要登基的人是你的弟弟,三王爷,刘虞!”
没错,此时此刻坐在她面前的人,就是那个曾经看似最无害,最窝囊的男人,三王爷刘虞。
其实对于乱党的幕后主使,花月满曾经假设过很多人,也幻想过很多人,可能是皇后藏的深,再或者是哪个贼心滔天的大臣,更有甚者,刘熙掀开棺材板子,从地底下爬了出来,想要报仇雪恨。
可是种种的种种,她从来没假设过,有一天,那个曾经和自己说笑的三王爷刘虞,其实才是那个最看不得祈天好的人。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她不知道,但她只知道现在的她很不舒服。
“难道弟妹觉得,我应该继续当个任人取笑的花瓶?”刘虞笑了,纯良的脸上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险。
花月满摇了摇头:“没有人让你当花瓶,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不是吗?”
“是,没错。”刘虞也不否认,“我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不受人待见的人,我习惯了被人看不起,习惯了被冷言冷语,更习惯了自己的父亲对自己厌恶到骨子里的那种目光,我原本也打算就一直委曲求全的过下去,一直到我死……只要静静看着我爱的人幸福,我就够了。”
花月满拧了拧眉,刘虞也有爱的人么?她还真是想象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