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和阿紫听到大志和大个儿已死,顿时伤心欲绝,大哭起来。
“苍天塞蔽,不佑好人。”翠玉哭道,“那么多作恶多端大奸大恶之人不死,偏偏死的都是良善之人?”
“到底是怎么死的?凶手是谁?”阿紫哭着问乔晓静道。
“炸死了,惨不忍睹。”乔晓静边说边抽泣着。
“是不是日本的那个王八蛋干的?”翠玉问道。
“是。”乔晓静低着头,眼泪如泉水般流淌着,带着哭声说道,“炸弹就是那个畜生制作的,不过那个畜生也炸死了,同时还死了好几个可怜的难民。”
“那个王八蛋死的真是及时,”翠玉说道,“要不然我就是咬也得将其咬死。”
“千刀万剐都不解恨,”阿紫愤怒的说道,“那个畜生要是还活着多好,将那个畜生凌迟,一刀一刀割肉,割上几千刀,最后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再让狗啃了。”
“走吧,”乔晓静说道,“我们这就回去,强叔肯定还在等我们呢!这事必须让强叔早点知晓,想办法怎么给大志和大个儿报仇,这比血海深仇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们总得祭拜一下,”翠玉说道,“他们两个跟我们一起这么久了,不仅仅是我们的战友,他俩已经成了我们的亲人,永远地躺在这块冰冷的土地上了,我们怎么也得给他俩送送行,祈祷他俩一路走好,永远不再受欺辱受伤害吧!”
“我在他们的坟头鞠了几个躬,”乔晓静说道,“当下我们能做的就这么多,况且我们手头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东西祭拜。还是先回去,总会有机会再来的。”
翠玉和阿紫死死盯着北山难民营,泪水直流,令人心碎。
“走吧!”乔晓静伸开双臂,一只胳膊搭在翠玉肩上,另一只胳膊搭在阿紫肩上。
翠玉和阿紫良久才回过头来,三人怀着破碎的心情,迈着沉重的脚步,沿黑蒙蒙的山脊而行,三步一回头,满脸泪纵横……
暗夜沉沉,山风哽咽,群山巍巍,万物凝绝,好一派悲苦凄楚的景象。
“这事总得捎信告知队长和政委,”行至半道儿,阿紫深吸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说道,“毕竟大志和大个儿跟随这二位首长多年,深得首长们的信任和器重,在二位首长心目当中他俩可是小山村游击队内不可多得英雄,是一等一的好汉!”
乔晓静如同没有听到一样,默然无语,继续赶路。
“长痛不如短痛,”翠玉随也说道,“反正早晚都得面对,这种事不像别的事情,瞒是瞒不过去的,毕竟那是两个大活人啊,再也不可能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这些道理我懂!”乔晓静恼怒地打断了翠玉的话,“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可是……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出小山村的时候,我们是五个人,短短一个来月,我们这个凤尾竹特别行动小组就剩下三个人了,谁能告诉我怎么给队长和政委交代?”
“这事也不能怪你啊?”翠玉安慰道,“不是你害死了他俩,罪魁祸首是那个日本的狗专家。再说,那北山难民营中全是大老爷们,我们小组只能执行命令,可组内只有他们两个男人,若是他们不去,又怎么可能完成任务?故而,对此惨剧你没有必要内疚啊!”
“你痛惜失去了战友,”阿紫劝慰道,“可战争就是这样,枪炮不长眼睛。每天都有战士牺牲,类似于大志和大个儿这种情况也屡见不鲜,我们就是捶胸顿足、肝肠寸断也已成枉然,他们看不到,也听不到,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要做的就是更好走完前方的路。”
“怎么走?”乔晓静含着泪水问阿紫道,“你告诉我,凤尾竹小组痛失两员大将,就只剩下我们三个妇人了,我们还怎么去走前方的路?再说了,前方的路到底在哪儿?”
“这……”阿紫沉吟了一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乔晓静的问题了。
“尽管凤尾竹小组失去了两员大将,”倒是翠玉镇定很多,她说道,“但起码还有我们三人,凤尾竹没有全军覆没,没有从这个地球上消失。我们三个是妇人不假,但妇人怎么啦,难道就扛不动凤尾竹这面大旗,难道就不能上阵杀敌、除暴安良?”
乔晓静和阿紫没有做声,只是安静的听着。
“越是这个时候,”翠玉接着说道,“我们越得像大志和大个儿依然跟我们在一起,只是出外执行任务去了一样,奋发有为,锐意进取,攻坚克难,就不相信天会塌下来。”
翠玉之言虽然多为虚言套话,在这情况下倒也管用,加之她慷慨激昂的情绪,使乔晓静和阿紫深受感染,内心沮丧的阴霾随之褪去了很多。
“说得好!”乔晓静叹道,“大志和大个儿并未走远,他俩永远跟我们在一起,我们凤尾竹特别行动小组永远都会存在下去,我们不畏将来,不管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凤尾竹特别行动小组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个能够动弹的人,也绝不退缩,永远在战斗。”
“永远在一起,”阿紫也说道,“永远不分开,永远在战斗!”
乔晓静伸开双臂,将身边的翠玉和阿紫揽到一起,三人相拥一番,擦干痛苦的泪水,披着薄薄的月色,听着夜风呼啸的声音,低一脚高一脚向前走来……
黎明前夕,乔晓静、翠玉和阿紫回到了志安镇。
街上几无行人,更无半点灯火,空荡荡的街面只有乔晓静她们三人黑乎乎的身影在慢慢移动着,鞋底与青石板路面相触,发出了清脆的嗒嗒声。
不老春腌菜店早已经打烊闭门,乔晓静和阿紫左右环视,以避免特务或汉奸跟踪,确定安全无误,翠玉这才上前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