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珊微微一笑,乃意料之中,便望向还在惊奇她凭什么手段就让这军头变得好说话了的苗、江二人,说道:“那就先说你们几位!回春堂偌大名气,圣手神医的规矩,连府尊都曾受阻于门外,陕州境内有几人不知?徐偏将明知规矩,却还要蛮迫,真的单纯只是仗着拳势,蛮横不讲理吗?或许人家是真有要紧事,不得已行此下着呢?譬如孙大将军忽染重病,危在旦夕,非施神医出手救命不可,可你们却顾于那规臭矩横加阻挠,耽误了救人时间,以致御北军失帅,再被周人所趁,大军长驱直入,铁蹄之下,城破人亡,百姓流离失所,如此一来,你们便是大明罪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此不知变通,岂非傻子?”
她一通乱语诡辩,两方人马听得目瞪口呆。
回春堂一方尤其吃惊:敢以一方权将作喻说死,能将维护师名说成千古罪人,岂非诡辩?岂不叫人愕然?
而一气说完,凌珊歇了口气,便又指向徐泽,继续道:“说完他们,再来说你——三岁小儿嘴馋同伴的糖葫芦,也知道先软语哀求,实在求之不得才会考虑强夺硬抢,先礼后兵是稚子都知道的道理,徐将军难道不知吗?你是来请人的,可却从始至终都如此盛气凌人,是请人的态度吗?况且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们军伍之人对此犹有体会才对,怎么现在还非得逼迫人家破坏规矩?如此仗势欺人,恣意扰民,无疑是给御北军抹黑,若传扬出去,岂非叫孙大将军落得一个治军无方的名声?如此陷害顶头上司于不义,你不是傻子是什么?”
骂完民,便骂兵,这是各打五十大板。
正被说得憋屈的回春堂一方,一见此,郁气便去了一半。
徐泽原本听要说己,便打起精神细听,想看她是会说好话还是也胡乱编排,现一听完,顿时又急又怒,大喝道:“贱……”
他张口就想骂贱人,只是意识到她身份,不敢造次,吸了口气,试图平静,可惜没什么大用,有些咬牙切齿道:“你这是在胡说八道!”
虽知她这是歪理胡说,强行指责,但官场中人,行正坐直还不如上头人随便生出的一个念头,陷害上司这顶帽子实在太大,沾边都不行,尤其是说着话的是护国山庄的雨使,传到孙图则耳中,焉知他不会怀疑什么?若是因此被穿小鞋,坐冷板凳,那就实在冤枉。
“我就算胡说八道,但不可否认这中间道理还是有的!”
凌珊淡淡瞥了他一眼,徐泽没来由心底一寒,接着又听凌珊继续道:“不过,你们虽傻,但毕竟各有立场,所以我替你们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想必能将双方都顾全到,诸位可愿一听?”
徐泽怔了怔,咬牙问道:“什么法子?”
苗东青道:“姑娘请尽管说!”
凌珊看向徐泽,道:“徐将军来请施神医,除了治病救人,想必再没其他原因了,而既是治病救人,据我所知,施神医四名亲传弟子,不敢断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哪个所怀医术没有施神医七八成火候?”
听及恭维之语,苗东青与江北寒腰板都好似直了三分。
苗东青谦虚道:“姑娘过誉了,一点微末伎俩,岂敢与老师比肩?”
徐泽听出她的意思,不外乎由弟子代师一行罢了,如此可不行,说道:“本将所接之命,是请施神医,而不是施神医的弟子,若姑娘所谓法子就是如此,那还是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