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骁原本是想和楚忻韵商量十五礼佛之事,宫中一道诏书把他从京郊大营拉回殿堂之上。赵庆跪在下堂一头冷汗,一身膘几日不见减了不少。
“儿臣见过父王。”龙椅上的帝王面色阴沉的看了霍骁一眼,“不知父王召儿臣……”
一本奏折劈头砸向霍骁,“若不是大臣禀奏,朕竟不知你竟胆大如此!”
霍骁一时间被砸的有点发懵,瞅到一边低头不语一副事不关己样子的宋安,心下明白几分。“你自己看看!居功自傲,目无王法!你是怎么对待朕派去的官员,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霍骁跪着拾起奏折一目十行。
奏折里满满都是批斥霍骁苛责朝廷命官目无王法不尊王道色虐待钦差。
一看就是霍烨的手笔。
霍骁心里冷笑一声,跪在地上直着身子直视帝王,眼里满满是倔强和不服,“儿臣不服!”
“你这逆子!”皇帝气得直喘气,“赵大人可都说了你还想狡辩!侮辱钦差,目无王法,我看,你这是要反了天了!”
“儿臣不服!”霍骁梗着脖子道,“赵大人来军中名为督察实则贪污,儿臣着实看不下去,若儿臣置之不理才是真的不忠不孝!”
“放肆!还敢狡辩!”皇帝气的指着霍骁说不出话,“你这……你这……”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底下众臣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动静一大就被正在火气上头的皇帝拉出来开刀。
“父王息怒,三哥为国征战不像是那种无端生事之人,不如先听三哥说说。”一直努力装透明的四皇子突然站了出来,一双和母亲极为相似的如水眼眸诚恳地望着皇帝,好言道,“儿臣相信三哥。”
霍骁心里诧异一直没有交集的四皇子怎么会突然帮自己。但面上什么也不显,只是一味和皇帝对视。
皇帝疼爱郦妃,对四皇子疼爱更甚于其他皇子。可惜这孩子到了朝堂上沉默的一言不发,遇到事情也只是羞涩一笑,从不见他在朝堂上议论。脸皮薄的很。如今倒为了霍骁出头,皇帝顿了顿,道,“你且说说。”他看的却是四皇子霍韬的方向。
四皇子霍韬羞涩一笑,面容和母亲带了七分相似,“儿臣,儿臣觉得,三哥当年年纪尚轻跟随大将军为国征战,立下汗马功劳,母亲常和儿臣说起三哥的事迹,教导儿臣要像三哥一般为国为民。三哥爱兵,见不得手下士兵受一点委屈。所以,”霍韬缩缩脖子,“所以儿臣觉得,兴许是有什么误会。三哥为大辰的付出,父王也是知道的。”说完一张脸涨的通红,“儿臣,儿臣相信三哥。”
皇帝看了向来文静此时却站出来为霍骁说话的霍韬,沉默不语。
朝堂上静的隐隐能听到外头的鸟儿啼鸣。
皇帝深深看了霍骁一眼,“霍骁你说说。”
“禀父王。儿臣虽不喜赵大人,可赵大人来军中儿臣也是礼待的。军饷每日的份例都是固定的。赵大人前来,儿臣竭尽所能的调度来招待赵大人。饶是如此,也是艰苦。”霍骁看了地上瑟瑟发抖的赵庆一眼,“赵大人,随军巡查可是你自己提议的?”
“是,是微臣。”赵庆道。
“军中操练本身艰苦,规矩都是震北将军定下的,不可因人破例。参军巡查也不例外。儿臣记得震北将军尚在时,”霍骁环顾一周,目光落在一位白发老者身上,“太尉杜大人。”
“臣在。”杜太尉向前一步。霍骁问,“太尉大人,您可任过参军巡查?”
“臣任过。”
“您觉得军中如何?”
“禀皇上,震北将军治理下,军中秩序井然,将军治军严谨铁面无私。操练也是严苛。”杜太尉看了一眼皇帝,道,“臣认为唯严而治才有大辰军的今天。”
“接着说。”皇帝看着霍骁。
“赵大人作为参军巡查,可不曾做到参军巡查的本分。随军操练也是敷衍了事,如此也罢,赵大人还想从几位将军那里得些好处,依好处的大小回京汇报。儿臣着实咽不下这口气,出言训斥了赵大人。”霍骁面上带了几分委屈,还是挺直了背脊跪着,直直望着皇帝。
赵庆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