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站直了身子,好奇又有小心地问道:“谁?是谁来了?”
他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他觉得很奇怪,如歌的眼睛为什么会没有任何光泽,而且她还一直斜视着别处。
他走到如歌的身边。
他的脚步声极轻极轻,但还是被如歌察觉。
史如歌觉得好气又好笑,一拳头便砸到了他的胸口。如歌愤愤道:“你是讨厌鬼金戈吧?你一回来就想捉弄我啊!哼!”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这个世上只有她绚烂美丽的笑容才能感染他。可是,她的眼睛?
他的手在史如歌的眼前晃了晃。毫无反应的她依然傻笑着斜视着别处。
他闭了闭眼,泪水不禁浸湿了他的眼眶。
感受到气氛的异常,如歌便怯怯地退开了一步,史如歌连问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不说话?”
突然,他紧紧地抓住了如歌探路的手。
史如歌像是触到了什么,心里很慌却又刻意地让自己平静。她怔在原地,半天都开不了口。
他抓着如歌的手,问:“是谁害得你眼睛失明的?”
史如歌想甩开他的手,可她知道她甩不开他。她回应道:“不关你的事。”
“如歌,你是我妻子,我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到你。”他的眼中尽是痛苦和自责。
史如歌冷冷地笑了笑,道:“你冷落我、蹂躏我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是你妻子吗?现在,你装什么好心?”
易浊风摇了摇头,很焦急地辩解道:“我没有装,如歌,你相信我,从今以后,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听了这句话,如歌不再像之前那么地反感他,但她又觉得像一场梦,便问:“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
易浊风点头,握住了史如歌的手心。道:“嗯,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不是梦。史如歌的脸上隐现出一丝笑容,手心相握,她感受到了他的温暖。
“那你不回天一教,不为溥侵办事了吗?”
“嗯。”易浊风郑重地点了点头,道,“不回了,溥侵已经将我逐出天一教派了。”
“真的吗?那实在是太好了!”史如歌轻轻地蹦了蹦,脸上又绽开了绚烂的笑容。
突然,她又停下来,十分失落的样子。
她转过身去,躲开易浊风道:“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瞬间,她的态度变化巨大,这令易浊风费解。他问:“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就因为你看不见?”
“不是!因为我……我……”史如歌不知怎么说出口。
“你怎么啦?”易浊风也变得焦急了。
史如歌的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下,哽咽了好久,她终于说出口道:“我没有生育能力了。展姝帘和洛姨合伙骗我,他们给我喝了断肠汤,我眼睛失明只是绝孕后的副作用。”
易浊风只觉手脚发软,心也像被坚冰戳穿了一样。他痛惜地将如歌揽在了怀中,暴戾的杀戮之气在他眼中凝结。
史如歌伏在他的胸口不停地抽泣,眼泪无止无尽。
“如歌,很晚了,我先扶你回房去。”
“不好,我不要进去,里面更黑,我睡不着。”如歌摇摇头,生怕易浊风会再离开她。
易浊风脸色沉郁,安慰她道:“我先回天一教找药来医治你的眼睛。”
史如歌还是摇头,她紧紧地抱住他道:“我不要你再回去。金戈已经去凤山了,他会想办法治好我的眼睛。”
“好,那我不回去。”易浊风暗自叹了叹,将她搂得更紧了。
又有一股温软的气息介入到他们周边的空气里。
易浊风轻声提醒道:“有人来了。”
“谁?”史如歌慌张地问,又立马站直了身子。
“如歌,是娘。”狄月莺自拐角处娴静地走来。
史如歌循声望过去,看到的依然是一片虚无。但她清晰地听到了狄月莺的呼吸,便问:“娘,您还没睡啊?”
狄月莺温馨地握住了她的手,道:“如歌,我倒是赞成让易公子回天一教给你找解药。”
史如歌不解道:“娘,或许金戈有办法救我的。为什么还让浊风回去?”
狄月莺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要是金戈请不动影空、说服不了赫重天啦?再者,你嫁的丈夫不是金戈。”
狄月莺的语气略带冷意,如歌哑口无言。
易浊风一脸惭色,道:“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狄月莺始终没有看易浊风一眼,只是自顾自地和如歌说话,她道:“孩子,你就安心地待在家里等他拿药来救你。这是他该做的。你受了罪,都是因为他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他没能保护好你。”
史如歌抑郁起来。听狄月莺的口气和话语,便知她对易浊风很是不满。
易浊风的脸色由红变青,煞是难看。他道:“您教训的对。浊风惭愧。那这几天又得劳烦您多照顾如歌了。”
狄月莺慈和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娘!”史如歌娇戾地叫了一声,她不想再让狄月莺说下去。
易浊风看如歌的眼神特别的温和,似乎夹带着对她的无尽怜惜和留恋。他道:“如歌,照顾好自己。”
“那你啦?”如歌匆匆抓住他一只手臂。
“我有事,你等我回来。”易浊风的语气十分淡漠,他轻轻地将如歌的手拿开。
不等如歌反应过来,他便极速一闪,很快便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史如歌有些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