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雄担心谈判破裂,为此告诫李风云,求人不如求己,自力更生很重要,未来一段时间形势险恶,联盟要利用眼前大好时机大量掳掠,要做好以战养战艰难度日的准备。另外要提醒飞狐留守军团,必须与齐王紧密合作,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就与齐王里应外合,联手拿下燕北,先保证自身之安全。
李子雄又急书蟠龙堡的杨恭道,告诉他联盟攻克奚王府的喜讯,而这一战果非常有利于联盟在谈判中赢得更多优势。同时李子雄要求杨恭道,马上把这一好消息告诉博陵崔氏、范阳卢氏等豪门世家,并通过他们告知远在怀荒的齐王,让各方势力都从这一战果中大获其利,而联盟则以巩固和扩大这一战果来继续赢得这些势力更多的支持和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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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七,深夜,涿郡留守府。
段达接到圣主诏令,大为惶恐,虽然他非常理解收复安州对中土的重要性,也非常支持圣主对收复安州的坚决态度,但还是低估了圣主在两京政治危机中所面临的艰难处境。正因为这一目前不可解决的内忧,圣主才需要打赢南北战争,以盖世武功来建立无上权威,以无上权威来压制核心矛盾,继而来推动集权改革阔步前进。
这不能责怪段达,地位决定眼界,之前段达是禁卫军统帅,现在他是坐镇一方的封疆大吏,既不是中枢大臣,也不是核心决策层成员,接触到的核心机密较少,理所当然看不到全局,揣测不到圣主的心意,很多时候他也只能站在自身高度考虑问题。从他的立场出发,稳定幽燕、确保边陲安全乃第一要务,收复安州也是为这一目的服务,所以他当然以支援为要挟,逼迫李子雄和白发贼马上把飞狐叛军全部撤走。北疆利益就是中土利益,圣主和中枢理所当然给予支持。
好在圣主很信任段达,没有责叱他,而是婉言相权,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不要事事过问,事必躬亲,不要过分干涉下属职权,而实际上圣主恰恰犯了同样的毛病,也是事事过问,事必躬亲,甚至直接插手地方军政,这让段达惶恐之余亦是无所适从。
接下来怎么办?飞狐叛军要不要围剿?圣主一方面要求留守府竭尽全力支援李子雄和白发贼收复安州,一方面又调兵遣将围剿飞狐叛军,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如果李子雄和白发贼以收复安州为要挟,胁迫留守府对飞狐叛军网开一面,导致幽燕形势始终动荡不安,段达和留守府岂不要承担责任?
正好武贲郎将赵十住回来了,段达随即找他一起商量对策。前天赵十住就到了蓟城,但因为圣主有诏令,要求段达想方设法留住阿史那思摩和史蜀胡悉,于是赵十住不得不勉为其难与两位突厥使者周旋。
赵十住因为段达举荐阴世师出任副留守而颇有怨言,段达则对赵十住私下与李子雄达成默契,又擅自扈从齐王出塞剿贼,且都隐瞒不报,同样是怨愤不已,于是两人之间就有了隔阂,好在私交甚笃,再加上目前的形势对两人都有利,彼此都没有利益损失,矛盾也就很小了,合作远远大于冲突。
赵十住回到留守府就听到了蟠龙堡失陷的消息,这让他非常吃惊,感觉不可思议,李子雄和白发贼的攻击速度也太快了,就算奚王阿会正带着奚族五部大军都在托纥臣水一线攻打契丹人,国内空虚,但也不至于空虚到无兵可守,任由李子雄和白发贼一路攻城拔寨,以摧枯拉朽之势,从安州西北方向的平地松林,一口气杀到安州西南边的蟠龙堡。而圣主和中枢的态度更让他吃惊,齐王的预测完全正确,他当初的“冒险”也完全正确,现在他已经从收复安州的功劳中提前分到了“一杯羹”,接下来他只要不折不扣地执行圣主和中枢的命令,帮助李子雄和白发贼收复安州,更大的功劳就唾手可得。所以赵十住坐不住了,积极要求赶赴古北口坐镇指挥。
段达找他来,主要目的就是请他坐镇古北口。虽然圣主已经把支援李子雄的重任交给了古北口副镇将慕容正则,但圣主的实际用意是通过这一手段,间接架空留守府,直接指挥支援事宜,防止地方官员因错误理解中枢决策而导致严重后果,从而确保中枢目标能够圆满实现。然而,这是违律的,非常规手段,实际操作中会产生一系列麻烦导致一系列恶果。
慕容正则位卑权轻,根本没有能力执行圣主的命令,就以粮草武器来说,古北口的储备非常少,都要靠留守府筹措,而慕容正则如何指挥留守府?他只能上奏圣主,再由圣主命令留守府,结果时间就耽误了,而战机稍纵即逝,一旦出了问题,圣主不会承担责任,责任都是下面的,慕容正则固然跑不掉,段达也无法幸免,所以即便为了官帽子,段达也要派个人代表留守府坐镇古北口,密切配合,要什么给什么,确保慕容正则完成圣主交待的任务。事情圆满完成,大家都有功劳,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
段达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解决飞狐叛军的问题,而这个问题留守府必须解决,没有妥协余地,否则责任就是留守府的,圣主和中枢一旦责罚,段达、阴世师、赵十住都要承担责任,没有辩解理由。
“你告诉李子雄和白发贼,某给他们两个选择,要么立即把飞狐叛军撤进安州,要么任由飞狐叛军灰飞烟灭。”段达严肃说道,“如果他们选择前者,某依旧信守承诺,坚决支持他们收复安州,但此事与围剿飞狐叛军已无必然联系,是两件截然不同的事,某会把两件事都做好。”
赵十住一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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