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虞笑着摇了摇头:“正因如此,我才不敢打这几处的主意。漳州、汀州、邵武三府,山民历来不稳,需得有精兵干将弹压着,不能动。福州三卫,说实话,老哥你也就那么些家底,我要全兜了去,你怎办?要不这样,人呢,我手上有些个家兵亲族什么的,我岳父那边也有些。只要单上这些卫所给个员额就得了。至于饷银嘛,那点银钱我还看不上,让他们自家留着,就算是我这提督的恩典了。老哥你的面子我也不好都驳了。这六卫多少也抽点子官兵与我,如何?”
郭乔长出一口气:“还是冯大人体谅人。多少员额多少人,说个数吧。”
“八百员额,再给我两百兵,不算多吧?”
“嗨!这点人济个什么事?这么着,沿海几个千户所,我给大人你腾个一千五的空额出来,我福州中卫驻北门外的罗永祥千户,离大人衙署近些,麾下七百多号人,平日里还算是勤练的,我再从各地调些个精兵,补齐建制,随时听大人调用,如何?”
与郭乔说定之后,冯虞当即修书一封,将此事通告杨万荣,让他将手下数百勇悍充入,再帮着到民风彪悍之地招募一千勇壮。闽南自古以来民风尚武,好勇斗狠,械斗成风,瓜果树下处处可见习武之人,自成风景。泉州府有“温陵棍棒手扑妙绝天下”之称。据后世史书记载,明中叶海寇肆虐,其中半数竟是出自闽南。福建本地招兵,闽南也算是个理想的募兵之所了。至于练兵的花费,自然大半也要赖在老丈人身上了。
料理完此事,冯虞自然是神清气爽,见着九位百户,也是笑容可掬,逐一寒暄。有几个是头回见着这位少年发迹的新任顶头上司,看着冯虞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心中不免松了几分。
落座之后,冯虞首先开腔,客套几句之后,直入正题:“诸位,咱们锦衣卫,这两年是越发吃重。各处地面上全靠着在座诸位维持。本官想着,今后咱们每年到这会子,是不是都来这聚上一聚,互通声气,再吃顿好的,也算是个年会吧。如何?”
众人自然是纷纷叫好。待场面上安静下来,冯虞接着说道:“不过吃喝之前,还是先谈公事。如今朝廷政令下得频,听说北边不少地方都有些不稳当,这情势本官就不多说了。咱们福建目下是不曾生事,不过,诸位万万不可麻痹大意。倭寇就不说了,西北两处自洪武年间畲僚山民就没安分过,前些时又有邪教作乱。其他地方大事不曾出,小乱子不断。谁让咱们福建山多,想跑反、落草的随便找个山坳石洞一藏,上千人都搜他不着。今日请诸位过来,真正说的就是两件。”
冯虞拿目光巡了一圈,接茬往下说:“一个就是往各处多布细作,尤其是汀州、建宁两府,都是中原入闽要冲。福宁州也是如此。吃咱们这碗饭的,没事都没事,一旦出事,必定是第一个问罪的。水陆要冲都得把住。有什么生面孔露头的都得盯着点。山民汇集之处,也要想着法子收买眼线。再一条,你们手下那些人,尤其是缇骑、战兵,务须严训。本官这边也可以代训。噢,食宿自理啊,不管饭。”
下头几个听着全乐了。冯虞也忍不住咧了咧嘴。“别光顾笑,有什么想法念头,都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