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一听是这等喜事,自然来了兴致:“哦,爱卿要成亲?这个是大喜事呀,说吧,哪家的千金呐?”
“回皇上,这个,臣莽撞,这一次娶俩,平妻。一个是家中养媳,名薛采妍。一个是漳州府富商之女,名杨云。”
“哈哈,好,好个冯爱卿。行事处处高常人一等,连娶媳妇都是双双对对。这是好事,这个婚,朕是赐定了。来人,拟旨赐婚。赏赐么,便比照郡王府婚事备妥。待冯爱卿离京之时再来领受。冯爱卿,记得离京前再来见朕一回。这个字么,一时想不出个好的来,到时候一并赐与。朕肚子饿了,你也别急着告退,干脆便在宫中与朕一道用饭。”
“臣遵旨谢恩。”
待到用罢晚餐出宫之时,冯虞手捧封官、赐婚、设都百工使司、订购脚踏车四道圣旨,身着蟒袍玉带,怀中还揣着五千两银的会票,满载而归。
一路上,冯虞想起这两年三见正德,哪次不是升官带发财,就说这次,升官那就不说了,赚得脚踏车生意的第一笔订单,局面就此打开,这是一大收获。正德允诺赐字赐婚,这更是少有的荣耀。大明开国百来年,除去公主驸马,得天子赐婚的可没几位。至于赐字,改名的倒是不少,皇帝取字才赐字的,弄不好还是国朝头一例呢。
不过要说此行最大的收获,还是那凭空生出的都百工使司。以往冯虞发家所凭的那几桩生意,要严格说起来,不是以权谋私就是违律行商,如今得任都百工使,名正言顺搞生产跑经销甚至贩洋货,这才是货真价实光明正大的大明官商!如此一来,连带往日那些个营生都一并得以洗白,不必再东躲西藏张冠李戴。冯虞越想越得意,按着如此情形,真恨不得每月进京觐见个一回两回的。
回到馆驿,里里外外顿时轰动。“这不是冯大人吗。他穿的莫非是……”“蟒袍啊!”“咱们锦衣卫十来万人,可只有指挥大人有这一身!”“可不是,下午出去那会子还只是斗牛服,这就换上了。”“冯大人这必是入宫见驾了。”“哎呀,皇上必是极亲厚冯大人,去年他进宫也是如此,来回便是一身新……”
与蜂拥前来道贺的众多锦衣将校一一打过招呼,冯虞方才回到客房。朱潜、林炫二人不凑这个热闹,只在房中等候,待得冯虞进屋,这才过来道喜。朱潜一边接过冯虞怀中圣旨,一边笑道:“看这架势,大人必是大发了,这圣旨都一堆一堆的往家搬呢。”
冯虞将今日进宫情形与二人一说,朱潜自是大喜,“陛下与大人如此亲睦,着实是好事。大人此番回榕(福州府别称榕城),正好大展拳脚,做出一番大模样来。”
林炫听着却直皱眉:“天子身系家国,总该勤政才是。当今这位……未免有些……”
冯虞与朱潜相视一笑,朱潜压低声音对林炫说道:“有些什么?荒疏么?此处耳目甚杂,不多说这个,兄弟你也是读过史书的。除却开国的,史上有多少勤政的皇帝,你自算来。不做圣贤便为桀纣,那是书呆子话。只要不残民为乐,便知足吧。再说大人此番行事,想来你也是另有看法,为臣子的,当谏君以行大道,不济也应固守臣节,是吧?”
林炫喃喃说道:“圣人云,达则兼济天下,退而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