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冯虞神色肃然,杨家父子支楞起耳朵,仔细听真。
“一个,这两样最是怕火、怕热、怕撞,海上存运需极小心,以免未得其利先蒙其害。第二条,杀伤弹引线长短需随射距调整,以免太迟爆开,被敌方捡起抛入海中。若是纵火弹,便不必担心这一节了。再有,此等利器,仿制却是不难,因此务必保密,以免为人学了去。”
杨万荣听了频频点头,“贤婿所虑极是。老夫自当万分留心。呵呵,有了此等利器,再加上精悍士卒,赵大必为老夫所灭!不瞒贤婿,这些时日,老夫一面着阿风抓紧练兵,一面令人收买赵大手下以为眼线,又着人四下寻些告老还乡的水师宿将充作参谋。那日一番计议下来,老夫心中还是没底。毕竟咱们皆不曾正儿八经打过海战,真要干起来,只怕是有纸上谈兵之虞。至于这工坊,澎湖那边选址、建宅子什么的都已做好。这些日子看天象当是不会有大风浪,明日便连人带东西一并送过去。顺带将阿风手下兵马拉到海上见见风浪。怎样,你可想往澎湖走一趟,点拨点拨?”
“澎湖?行啊。不过,小婿手下两处工坊阿风都看了个遍,小婿也不曾藏私,日后有他照应想来没什么问题。另外此番带来这些个工匠,都是火器工坊的好手,都好说话。只要阿风笼络着些,这些人便是主心骨了,工坊那一套先搬来用着。过一阵再做调整。倒是有一事,小婿放心不下。”
“你说。”
“造铳弹,所需大项工料便是精钢、硫磺、硝石。站这几样,澎湖皆无出产,现下货源可曾定下?上回岳父说东瀛有硫、硝。可曾与对方谈妥?这几样若是没个着落,别的也谈不上了。”
“贤侄放心。去冬我已着人持我手书专往东瀛跑了一趟,与越前国朝仓家谈妥此事,已经拉一船回来了。此外。老夫想来,若是在中土大量购入精钢太过惹眼。东瀛、安南皆产好钢,老夫打算由这两处分购一些,也好过一棵树上吊死。”
冯虞听这话吃了一惊。“安南也产钢?”
“呵呵,你当安南只产瓜果稻米么?当地铁矿、煤矿产量本就不低,数百年前便从中原传入灌钢法,现下所产精钢不比中原差。现下东瀛战乱不断,自家也需大量用钢,价钱越抬越高,到安南进钢。反便宜许多。”
“还有这等事!呵呵,安南这块地方还不差么。”
杨万荣打量冯虞两眼,“贤婿,看你笑得如此诡异,又打什么主意了?”
“嗯?没什么。咱们这船跑一趟能运多少钢回来?够用么?不耽误生意吧?”
“呵呵,你那是造铳,又不是铸炮,能用到多少?老夫我手上别个没有,船还是尽够地。不妨事。眼下这些工匠、样品运上澎湖之后。先用咱们中原自产苏钢,干起来再说。东瀛、安南的钢,总得到深秋方能发运,这边等不及。反正这些事由老夫来安排妥帖。依虞你呢,这两日先看看阿风的兵练得如何,可堪战否,回头全心准备好,将我那宝贝女儿轰轰烈烈迎回家是正理。”
冯虞脸一红,说道:“这回来。原本便打算细细商议此事的。圣上钦定,十月初六成婚,到时候京师要来赐婚使主婚的。故而之前便要先将阿云迎至福州。岳父您与阿风阿雨到时候也得同往,到时候两边家长同堂庆喜。不知这等安排与月港这边风俗可有冲突?”
“哦,咱们漳州地面迎亲完婚,有个说法叫乡俗间有不亲迎者。新郎不必过府迎娶。只需请个好命人代为上门即可。不过,迎娶地规矩小节却有些讲究。你冯家迎亲队伍须着两个家丁执一对书写姓氏的红灯笼在队前引着。随后须是八音乐队,一顶送嫁姆坐的油布轿、五顶给傧相和小叔坐的披红彩竹帘轿、一顶给新郎官轿、一顶八人抬花轿,最后六十匣“百二杠”彩礼。咱们两家都不是一般人家,这等脸面铺陈是省不得地。队伍最后,记得排个仆役挑个布袋,内里须装上便桶与子孙桶。
迎亲队伍到我家门,先放三挂炮仗,开门之后还得送上两扎礼炮,一扎上书两姓合婚、一书百子千孙。我家收下两姓合婚,再将百子千孙那一扎回赠与你。之后么,反正你们那拨人听老夫这边安排就是。你还需交待傧相一事。在我家宴请时,记得在在席间偷两只酒盅带回去,放在洞房新床下,可庇佑早生贵子。
回程这一路上,一个是丝竹不断,再一个,每经村巷、寺庙、桥梁,都得鸣炮过路。等到了福州地界,便依你们当地规矩行事。老夫便管不着了。。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