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所辖,不能止步于这海岸一隅,早晚必向内陆推进。你等回去,须组建团练,平日里由官军操演。日后官军出兵时,各部族需派团丁助战。平日里,若是官府需用劳力,各部皆要分摊。哦,募劳力这事,官府会发给米粮或银钱作偿。”
其他几个头人听了这话无动于衷,反正自己是官了,调用族人给官府干活不就是给自己干活?更何况杨大人言明,官府雇人是要付钱粮的。惟有那鲁有些惴惴不安。“大人可是要进山讨伐?不是那鲁长他人志气,山里那些布农人着实彪悍,人口又多,有上万男丁。往日里咱们时时受他们欺压,与汉人联手也打不过。大人只带这几千人,咱们三家合兵,恐怕也只能抵个平手。打上门去,只怕……”
杨风笑着看了那鲁一眼:“怎么,那鲁头人信不过官军战力?”
“那个……”看那鲁的样子,嘴上不好说什么,却是一脸“我就是信不过”的神情。
“所谓眼见为实,这么着,”杨风想了想,说道:“听说那布农人时不时要下山打劫,大约多长时间来一次?”
“这个倒没个定数,十天半个月便有小股下山袭扰,若是遇上大日子,便有大队人马下山。嗯,九天后便是布农人祖灵祭,想来六七日间必有大群丁壮下山猎人头。往年这时候,咱们平埔人与汉人尽皆退守村寨,男丁人人持械日夜防备。”
“好!这几日你们多派耳目盯着,一旦发觉布农人下山,咱们三家联手迎战。到时候,官军为主力接战,你们在两旁压阵,只看官军如何破敌。”
两边谈得投机,又在阵前聊了许久。随后,几个头人一声招呼,土人丁壮各自散去。当晚,杨风在军中设宴,邀汉人、土人头领餐叙,约下联兵之事。
到了第六天头上,那鲁一早遣人来报,山里有动静!杨风一拍桌案,挺身而起:“传令,点兵出战。旗牌官,传讯与安平镇及平埔阿古等部,各出半数团丁,军前候命。”
一顿饭的工夫,杨风手下两千陆师倾巢而出,在营门外旷野处列队。整个营盘则尽行交付给水师守御。半个时辰之后,汉民、平埔两部三千余团丁匆匆赶来,看这些人衣冠不齐,兵刃就更不用说了。许多人还拎着锄头、叉耙、铡刀、木棍,与刀枪耀目、衣甲鲜明、队列严整地官军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不过看这些团丁精神头还行,一个个捋胳膊挽袖子咬牙切齿,毕竟是保家之战,又来了强援,士气高涨也在情理之中。
在这期间,前方探子一会儿工夫便有一报。据报,此番布农人人出动了四五千号人,直奔明军营垒而来。按着林阿贵与那鲁的说法,往日里布农人下山有个千把人已算是大兵压境了。看来,布农人也已查知有强敌新至,这是打算先强后弱,一仗定输赢。
杨风听罢探报,仰天大笑。“知己知彼,以逸待劳,人心向背,此战我军必胜!传令下去,全军便在此处结阵迎敌。令骑军把总速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