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尖细冰冷的声音从空中飘来。
“把他带上来!”
灯柯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隐隐约约看到了一座塔楼,塔楼中有些许忽明忽暗的灯光,塔楼后面黢黑一片,似乎有巨大的墙挡在那里,使人看不到昏暗天空下的地平线。灯柯已经在心里默默的认定了这里就是地狱,不管是那个恶气熏天的黑色泥潭,还是这阴暗的天空,这两个会动的石头人,以及那从塔楼里传出的怪声,无一不让人联想到地狱的景象。只是这里就只有灯柯一个鬼魂,少了些喧嚣多了点宁静。灯柯亦步亦趋地登上了塔楼,他浑身包裹着淤泥,走起路来十分笨重,被两个石头人不断推搡着向上攀登。空气逐渐变得寒冷逼人,灯柯穿着厚厚的泥衣仍不能抵挡。他们终于登上了最后一级台阶,来到了一个相当宽敞的尖顶大厅内。在既没有窗框也没有玻璃的宽大窗户旁站着一个人,他右侧的石桌上放着这屋内唯一的光源,一盏幽幽的发着蓝光的灯。那蓝光既不是火也不是电,就在那里凭空的泛着微蓝,为那人身上穿的银白铠甲蒙上了一圈淡淡的光晕,显得十分诡异,让灯柯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正当他看的入神时,不想那人已踏到自己面前。他捏了捏灯柯的胳膊,按了按灯柯的肩膀,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之后,很不满意的自语道:
“怎么选了这么瘦弱的一个上来?涌道一定又出问题了。他能干些什么呢?”说完便沉思起来。
“请问。”灯柯胆怯的看着面前这张阴森的长脸问道。“这里是地狱的什么地方?”
那人吃惊地看了灯柯一眼,随即大笑起来。
“第一次来洼地的陆人我见的多了,像你这么问的还是第一个。”他一边说一边不停的笑。
“洼地?那是什么地方?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我能见见我的爸爸妈妈还有弟弟吗?”灯柯有点急了。
那人止住笑,表情变的严肃,他将手一挥切断了绑在灯柯身上的绳索。
“你好,我叫首渐。是这里的泥潭守卫。”他慵懒地伸出了右手。
“你好,我叫占灯柯。”灯柯努力的伸出了沾满污泥的胳膊。
“我在这里的主要职责之一就是向你们每一位来到这里的陆人说明这里的情况以及请你们来这里的原因。”首渐说着向身后的石桌走去,从底下掏出了一团已分辨不出颜色的粗布扔给灯柯。
“我不明白你说的意思。”灯柯完全被弄糊涂了。
“把衣服穿上,坐到这里来,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解释。”首渐不耐烦地指着桌对面的石凳说。
“衣服?”灯柯低头看了看,不禁面红耳赤,本来穿在身上的衣服不见了,污泥下只有他**裸的身体。他匆忙展开手中这团脏兮兮的粗布摆弄了好半天终于穿好了,现在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刚刚干完活的劳工。他慢吞吞的走到首渐对面的石凳前坐了下来,这石凳和这屋一样的寒冷,阴气逼人,冻得灯柯直想打哆嗦。
首渐让石头人退了出去,自己在灯柯对面坐下来。灯柯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了他的脸,他长的并不彪悍但很强健,细长的眼睛似乎总是带着笑意,那眼神透着让人难以捉摸的狡黠,尖尖的鼻子又直又长,下面歪着一张不大不小的嘴,嘴角上扬似乎在说他高于一切,因此也蔑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