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矿洞的时候,天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不过他能回到这里已经是万幸了。
灰灰是只非常聪明的鸟,它按照女子的指示飞到了矿场附近的林子,然后不知什么原因,它突然狂躁起来把灯柯甩到地上自己飞走了。灯柯被重重的摔了一下,但他一点也没感觉到疼,看来女子说的都是真的,这个生灵罩可以保护他不受伤害。灯柯站起身,看看自己受伤的腿现在已经完全愈合,他沮丧的心情不由得好了一些,起码他可以自己走回矿场去了。可该往哪边走呢?他原地转了一圈,这里到处都是树,哪边好像都一样,况且天又已经黑了,根本就分不清方向!其实就算是在白天,艳阳高照的日子,对灯柯来说东南西北也是根本找不出来的。怎么办呢?那个灰灰真奇怪,怎么就突然把他甩下自己飞走了呢?
一阵冷风穿过树林向灯柯扑来,灯柯的心紧了一下。瞭望四周,黑影重重,树木张牙舞爪摇摇晃晃,就像是一个个的魔鬼要吃掉灯柯。灯柯惊惧不已,顾不得多想,他信步就朝着一条小路走去。不管怎么样,先走出这片吓人的树林再说。可他却逐渐的步入了树林深处,这让他感到越来越恐怖。但他没有停下来,他只想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他的目光始终瞭望着远处期待能看到一点树林外面的光,但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他却看到了一座拦路的高山。这山高的望不到顶,山上巨石嶙峋层叠交错,光秃秃的没长什么树木。这应该是一座矿山吧?灯柯摸着山脚下的石头,猜测着。如果是矿山的话,翻过这座山就应该到矿场了吧?可这山不亚于他曾经翻过的万丈峭壁,那时候有两个石头人帮他,他才用尽了全身力气登了上去,之后就不醒人事了。现在,即使有四个石头人帮他,他也不可能登得上去了。经过了这一天的折腾,他的精神和**都已经全面崩溃了,从早上到现在他还没吃过一点东西,接连不断的怪事情的发生让他忽略了自己的胃,甚至忽略了自己还是个病人这件事。还好他没想起来,否则准会瘫在地上摸着冰凉的额头摆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他此刻正集中精神思索怎么翻过这座高山呢,但似乎没想出什么好办法。你看他垂下了头,沿着山脚转悠了起来。莫非他想从山下转到山的那一侧去?怎么可能呢?他只是奢望能找个极缓的坡登上去。但这山脚下到处都很陡峭根本无从下脚。他转悠来转悠去,没有找到缓坡却意外地找到了一个山洞。
山洞里微微有些光,灯柯好奇地伸脖往里望了望,山洞似乎很深,好像还很曲折,火光明明灭灭地映在洞壁上,就像群魔在乱舞。灯柯想,那火一定是什么人点的,说不定是矿场的人,要是那样的话他就可以让那人带他回到矿场去了。就算不是,他至少可以先呆在那人身边等天亮了再回去。怎样都比他孤孤单单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野外晃荡强。可那人要是坏人怎么办?他要是和守者一伙的想杀了灯柯怎么办?再说,他为什么就非得一定要回矿场去呢?他现在自由了,没有人管着他,他可以逃跑,逃出洼地回到陆上。可他对这里一无所知,可能还没找到路呢,就饿死了。他现在无处可去,只能回矿场,在那里起码可以先活下去。想来想去,灯柯决定,先悄悄进去看看再说,反正他有生灵罩护体,没人伤得了他。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探了进去,走到转弯处时,他先伸头向里看了看。原来这里并没有火也没有人,那晃动的火光是从一口井里发出来的。
灯柯好奇的走了过去,他双手把住井边俯下身子正想往里看个究竟时,一股无形的吸力将他半身都吸入了井口。井下面是一片火海,热浪滔滔,不断地扑打着灯柯的面颊,灯柯把住井口拼命向外挣脱。不知怎地,白光一闪,啪的一下,灯柯就被弹出了井外。他惊奇地看看自己的身体,麻布衣服已被烧坏了几处,可皮肤却完好如初,还在闪着微微的白光。他想起了那可以抵御一切攻击的生灵罩,是它保护了自己,才没有落入火海。可这井是怎么回事?下面怎么会是一片汪洋大火?在洼地这种地方,大火似乎是很难见到的景观,这里四处充盈着寒冷,热对于洼地人来说很稀缺的能源。雅丝他们连热水都喝不上,这里竟有这样一片火海,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而且还是在井中!
灯柯站起身,他不敢再往井里看了。他迟疑了一会儿,想退出洞外去。转身要走时,他下意识的往洞的深处看了一眼,立刻被离他一里多远的处的又一口井的出现吸引住了。那井的井口在泛着绿光,微微闪烁,照亮了它附近的地带。灯柯的脚尖一点点的转向了脚跟所在的位置,开始一小步一小步的向前迈进,慢慢的步子越来越大,最终像急刹车一样的停在了第二口井边。他不知应不应该再探头看看这个井里是什么,正犹豫着,忽然发现洞的更深处似乎还有一口井在发着红光。这口井与第二口井的路程比第一口井到第二口井的更远了些,灯柯走了大概二里地才走到了井边。看着这红彤彤的井口,灯柯想里面会不会还有其他颜色的井呢?想着往洞的深处望去,隐约间看到了一点光芒,于是他撇下红井跑了过去,近前一瞧,是一口发着淡淡青光的井,再往洞的深处看已是漆黑一片,没有井也没有光亮,只有阵阵的冷风迎面刮来。灯柯向着风来的方向走了几步,想看清里面到底还有没有井,却借着青光的亮发现了另一条没有冷风却散发着热气的路。他向这条路里望去,似乎能看到一个小亮点,可看着看着又觉得没什么亮点,眨眨眼再看仿佛亮点又出现了。他回到井边,考虑着自己应该退回去还是从这两条路中选择一条继续走下去。不如就退回去吧,在洞口一直等到天亮再找路回矿场。可万一这条路正好通向矿场呢?万一这是回矿场唯一的路呢?那不是还得从这里走进去吗?但是,如果这洞不通向矿场,而是通向什么可怕的地方,比如什么怪物的巢穴,或是什么恶魔的老窝,那该怎么办呢?恐怕死了都没人知道,更别想回去找爸爸妈妈了,桦阿姨、桦叔叔和静音都见不到了,一想到自己再也见不到静音了,他就感到撕心裂肺的难受。静音现在怎么样了呢?她是不是还在屋里等着我呢?她应该知道我掉到海里回不去了才没回去跟她告别的吧。那托哥应该会去她那找我,她会怎么跟那托哥说呢?那托哥会知道我来这儿了吗?他应该已经把我的家给炸没了吧?他会怎么跟叔叔说呢?等等,叔叔是爸爸的弟弟,那也就是说他并不是我的真叔叔,他也一直在骗我!可恶,那托哥为什么要把我带到他那去?让那个局长把我杀了,他们就会以为莱古斯死了,可他们为什么还要救我?真想不通!那个局长会知道我来这儿了吗?他和守者是一伙的,他一定知道了。那桦阿姨一家就应该没有危险了,他们一定还在陆上过着平静的日子吧,真想他们啊,他们会不会想我呢?他们一定很担心我吧。想到这儿,灯柯欣慰的笑了,一股想再见到桦阿姨一家的强烈愿望使他振作起来,他决定继续走下去,不是还有生灵罩护体呢吗?他没什么好怕的,看了看面前的两条路,他决定走温暖的这一条,起码不会感冒,想着他踏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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