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能否及时关闭,官兵人数多寡,手上兵卒的战力如何,这些,都是昨夜一战的关键要素,他连这些关键要素都未能弄清楚,就贸然行险,如今败了,成为阶下囚,还有什么理由在那里找这么多假设呢。
假设再多,又焉能改变此战的结果?
来人陷入沉思之中,未听清吕布后面在说些什么。待他回过神,正见到吕布在他身前,微微低头紧看过来,面带玩味,一字一顿地问着:“你以为,即使城门及时关闭,即使我没有带那么多兵力,即使你手下的贼兵再中用一点,你就能胜得此战?”
“错!”
吕布伸出右手食指,在来人眼前左右摇晃,大声自问自答,“老子麾下三千锐卒,久经战阵,莫说五千白波贼,就是再多五千,老子一样可以在城外,杀你个三进三出!”
这句话说得有些夸张,可吕布说此话时的滔天自信,却让在场所有人认为,吕布说的是真的。
这股强大的自信,犹如一只无形无质的利箭,正中来人胸中的软肋,让他蓦然间明白过来,此战无论怎么做,他都必败无疑。
这让他再次陷入沉思之中,当感觉到肩头被人重重一拍时,才醒过来,听到吕布在身旁高声道:“委身于贼,此乃一大错,罔顾父母妻儿亲人,兵败求死,更是错上加错。无需多想,跟我走,凭手中三尺长刀,吃香的喝辣的,博个封妻荫子的锦绣前程,岂不比当个山贼要好?”
吕布如此大费周折,为的就是要将此人收入帐下,就凭他能识破高顺的伪装,将之一网打尽,并将计就计,以绛邑城为诱饵,来一出请君入瓮的大戏,足以说明他的胆识,他的才能。
更何况,他能让高顺如此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为他求情,也说明高顺对他颇为认同。
来人没有多想,就在吕布身旁,双手抱拳,单膝着地,朗声道:“河东徐晃,蒙都尉不杀之恩,无以为报,愿投入帐下,任凭都尉差遣!”
“好!”
吕布微微弯身,再次重重地在他肩膀上一拍,双手刚刚准备扶起,突然全身一僵,紧盯着他,惊呼道:“什么,你说你就是徐晃?河东徐晃徐公明?!”
徐晃此时怎么看,都不到而立之年,披头散发,未着甲胄,与吕布记忆中的那位曹魏名将,有着极大的差距。此时骤然见到徐晃就在他面前,并且还被他收服,吕布如何不心头大喜过望,甚至有些得意忘形起来。
这也怪不得吕布,徐晃乃是曹操麾下五子良将之一,属于有勇有谋可以独当一面的将才,他从河内率大军不辞辛苦地转战河东,存着的一个心思,其实就是想看看,能否将徐晃给收服了。
吕布如此举动,让徐晃甚是不明就里,一脸迷惑地问道:“这个,晃...,都尉...”
“哈哈哈!”
吕布回过神来,双手扶起徐晃,“我奉令讨伐黑山贼、白波贼,总不成是两眼一抹黑地上阵,贼头有哪些,当然得事先打探清楚。好了,来,我来引介一下,这位是高顺,为人勇猛坚韧,不曾想这次却栽在你的手里,这位是曹性,箭术无双,这位是郝萌...”
片刻之间,吕布带着徐晃,逐一见过帐下诸将,魏续,宋宪,侯成三人也不例外。
徐晃倒也磊落大方,从决定投效那刻起,就已完成角色和身份的转变,该致歉的致歉,该道谢的道谢,与诸将之间,也相谈甚欢。
俘获的白波贼兵,吕布直接大手一挥,尽数交给徐晃处置,让他自中甄选出一部分,收归帐下,作为他的本部兵马,至于那些罪大恶极的首要分子,吕布可是毫不留情,准备直接砍了他们的脑袋。其余的,按徐晃的说法,就都是些河东本地的贫苦百姓,受贼兵挟裹,才加入贼兵的,给他们些路费,遣散还家,可谓皆大欢喜。
有徐晃相助,白波贼屯放在绛邑城中的粮草物资,都完好无损地被吕布接收,出榜安民毕,派出麾下兵卒四处巡逻,维持秩序,整个绛邑城,就算是完完全全地被吕布从贼兵手中收克,而下一个目标,理所当然地就是临汾。
白波贼的一应动向,徐晃也和盘托出,毫无保留,此刻率军在闻喜城外与牛辅对峙的,正是白波贼大帅郭太、韩暹和杨奉,除此之外,还有南匈奴于夫罗,牛辅军大败于白波贼,于夫罗所率匈奴精骑,就起到了关键作用。
众人围拢在舆图四周,听徐晃讲完白波贼的部署,当知道有南匈奴精骑参与其中时,无不脸色凝重。
“于夫罗所率匈奴精骑,只有一千五百,彪悍善战,他本奉朝廷令前往幽州征讨张纯,适逢南匈奴发生兵变,其父单于羌渠被杀,于夫罗有家不能归,如今天子驾崩,他就与郭太联合,四处劫掠。”
吕布对此消息并不感到意外,他想起另外一事,抬头问道:“刘豹,是否在于夫罗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