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此次可谓是倾巢而出,在关中时,他曾被马腾逼到差点就崩溃的地步,如今,他终于扬眉吐气,将马腾这个老对手毒倒,尽起大军,试图一举打开狄道这把锁扣住金城咽喉的大锁,拿下陇西,乃至整个西凉。
大军正在狄道城外十里处安营扎寨,韩遂则带着手下健将,护卫三百,驰近狄道城外一箭之地,遣亲卫齐声对着城头上的庞柔等人高呼:“金城韩遂,请寿成兄答话!”
他心中笃定,对自西域重金寻到的毒药,非常有信心,此刻别说马腾能够出来答话,就是能否爬得起来床,都是个问题。
如此高调,纯粹就是借此良机,狠狠地打压一番狄道守军的士气,同时也是做给一些有心人看的,让他们明白,如今的西凉,已不再是昨曰的西凉,而是他韩某人的囊中之物。
城墙上,庞柔紧抿着双唇,脸色甚是难看,一声不吭,韩遂如此叫阵,他却无法应对,就连答话,都是不妥,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着沉默。
城头上越是沉默,城外的韩遂就越发地嚣张,叫嚷出来的话,也就越发富有挑衅味道,庞德心中有气,请令道:“二兄,弟愿率骑卒三百,出城与韩遂搦战,杀杀他的气焰!”
马岱陪在一旁,闻言两眼放光,目光从庞德脸上,转到庞柔脸上,尽是期待。
庞柔沉吟片刻, 点头应道:“好!韩遂长于阴谋诡计,帐下缺战将,阎行一去,就更是无人,三弟小心些,杀杀韩遂的气焰即可,切勿受激以致忍耐不住,万万不可追击。”
庞德答应下来,马岱瞅准空档,出言请命,庞柔转向庞德,见他点头,当即也无异议。
二人兴冲冲地下去准备,庞柔继续在城墙上,看着城外的韩遂一行,思索着守城布置,是否还有遗漏之处。
沉重的城门,在咯吱声响中,被缓慢地拉开,庞德和马岱一马当先,纵马疾驰而出,在二人身后,则是三百骑卒,个个彪悍,控马娴熟,正是与韩遂的三百护卫不相上下的西凉精骑。
世人云,关东出相,关西出将,西凉地处边陲,羌胡汉混杂,民风一向彪悍,兼且河湟一带适宜牧马,故而西凉精骑,向来就是可堪与并州精骑、幽州精骑可相提并论。
马腾前往沃干岭谷道中的驿站,与韩遂等人和谈时,所率三百护卫,乃是精骑中的精锐,可惜在庞德护着马腾逃返狄道时,三百护卫,折损近半,不然,庞德此次出战,首选当然是这批精锐精骑。
马蹄轰鸣,见到有人出战,韩遂一行,明显有些意外。
如若马腾在,他如此叫阵,马腾只要一出战,当然就能在此番的士气争夺战中,扳回一局,而此刻,马腾麾下大军庞德出战,他一个应对不慎,今曰可能就会前功尽弃。
只是顷刻间,韩遂就在心里权衡厉害,下定决心,有庞德在,他这边无人可敌,万万不可遣将出战,不然,只会是自取其辱而已。
对面庞德刚刚勒停战马,手中长枪就直指过来,嚷道:“韩遂,你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可敢上前一战?”
韩遂仰天哈哈大笑,而后长叹一声:“唉,不曾想,寿成兄一倒,帐下诸将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寿成兄可好?”
庞德面色一沉,长枪指着韩遂,冷哼道:“韩遂,可有鼠胆上前一战?”
两边各是三百精骑,相互虎视眈眈,韩遂丝毫没有出战的意思,也没有派遣帐下健将出战的意思,只是一个劲儿地问候马腾,要马腾出来相会,庞德对此则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儿地激韩遂上前一战。
两个人各说各的,几句话一过,庞德即面色冷峻,高举长枪,身后精骑当即各自准备,只待一声令下,即随之冲杀而出。
韩遂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他还是过于托大了些,即便马腾昏迷不醒,其帐下大将,仍旧悍勇不减,今次前来狄道城下叫板,他本就是要杀杀狄道守军的士气,示意只带来三百精骑,可如今要是与庞德帐下的三百精骑对战,那结果可就很难说了。
转念之间,韩遂即有了计较,高声令道:“回营!”
话音刚落,他即拨马便走,毫不拖泥带水,身后一众健将,虽然心有不甘,却无人胆敢忤逆韩遂的军令,紧随其后,拨马而回。
三百精骑不愧是精锐,动作迅捷,只是片刻工夫,即跟在韩遂身后,拨马加速离去,庞德虽然有心冲杀一番,可见韩遂如此主动撤回,担心他有什么阴谋诡计,高高举起的长枪,最终还是没有放下来,只是目送着韩遂一行远去。
“庞哥,为何不下令追杀?!”
马岱很识得大体,在庞德与韩遂对话时,虽然很想插话痛骂韩遂一顿,并策马驰出挑战,但庞德乃是主将,他虽然是主公马腾之侄,却不可自恃身份,在战场上有所逾越,故而一直忍耐着,此刻直待韩遂去远,才策马上前,来到庞德身旁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