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侯看看四周,心中暗自叹息,正要忍辱上前接令,不料北宫伯玉大手一扬,拦在他身前,抢先说道:“既有给李文侯的军令,不知可有给我的军令,若是有,便请贵使一并出示,也省的多跑一趟。”言讫,目光如电,直视程球双眼;他因董胖子受自己牵累而被贬,本就积了一肚子火气,加上程球阴阳怪气,仗势凌人,更是怒气勃,双目之中,凶光毕露。
程球被他一瞪,心里一个咯噔,突然想起此刻终究是身在羌人部落,再看四周,人人都是面色不善,万一要是有人恼羞成怒……想及此处,程球终于想起来害怕,气势立刻就弱了下去,面色颇不自然,,说道:“当然也有,也罢,既然与北宫大人巧遇于此,便一并出示与你。”
程球伸手入怀,掏出又一个锦囊来,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北宫伯玉大步上前,劈手就将锦囊夺了过来。程球惊怒交集,手指连点着北宫伯玉,气的声音都打哆嗦:“你……你、你……你怎么敢如此……”
北宫伯玉斜眼一乜,道:“难道,这不是与我的,还是贵使拿错了?”一边说着,一边单手拎着锦囊在程球面前摇晃,说不出的轻蔑之意。片刻之间,程球气焰全消,再也拿捏不住架子;眼见得场中羌胡豪酋个个都似看好戏般面露嘲讽,程球满面羞惭,猛地站起来,双袖一挥,也不管李文侯接不接令,急匆匆向门口冲去,他身边随从慌慌张张跟了上去。
一帮子羌胡大汉,哄笑着目送程球离去,内中吾诃子眼尖,一眼瞧见门口处,两个小小的身影手拉手正往门里走,头前的正是自己的妹妹吾麻,后面不情不愿被拖来的就是那个小虎娃,两个孩子恰好在大厅的门处与程球一行人撞个正着。
“哪来的小崽子挡道。”程球身边一个随从抢上前一步,抬脚就踹,是要将刚才受的气全部泄在眼前这两个小孩子身上。
厅里的吾诃子心头一紧,目眦欲裂,吾麻一个小小的女娃,被这么一脚踹实了,怕是立时就要重伤!迎面走进门的吾麻仍无所觉,她还在回头与虎娃说话,似乎在喋喋不休地训斥着什么。
幸好,她身边还有一只小老虎。
随从的黑脚离吾麻只有半尺不到的时候,小老虎的脸色倏地变了,就好像当年在山林里,骤然遭遇危机的时候一样,一身汗毛倒竖,瞳孔一缩,凝视着飞踹来的黑脚;伸手将眼前那个碎嘴皮的小姑娘拉到身后,小老虎箭步上前,伸手一抓,将随从的脚踝牢牢抓在手里。随后欺身而进。
猛兽捕猎时,都懂得向猎物的要害处下手,小老虎也不例外。
左手第一拳,砸在飞腿的膝盖外侧,清脆的碎骨声清晰可闻;再一个跨步上前,刚刚松开对方脚踝的右手打出第二拳,彷如重锤一般砸在飞起的大腿腿胯处,那随从只感到一阵短暂的钻心疼痛,很快又没了知觉——整条大腿都没了知觉。
左手打出第三拳,准确地落在腰侧最下方的肋骨条上,肋骨断裂的声音,与甩马鞭的脆响差相仿佛;这一次随从没有失去知觉,真正感到痛彻骨髓,不由自主地侧着身子弯下腰来,不等他痛喊出声,小老虎的最后一拳冲天而起,带着前三拳蓄足的气势与劲力,毫不停滞地打在随从的下颌处。
这个时候,吾麻还因为小老虎那一拉而踉跄后退,眼前天旋地转;吾诃子惊骇之余,刚刚才往妹妹这边踏出了一步;厅中群豪的思维还停留在那随从朝小姑娘踹出的一脚,连一声惊呼都没有来得及喊出来。
但是小老虎已经连续打出了四记重拳,疾风暴雨般凶辣狠厉的四拳,随从原本高大的身躯被最后一拳打的仰天飞起,跌落在他的主子程球身边,吐出一嘴的碎牙和鲜血,很痛快地晕了过去。
程球一干人全都惊得呆住了,他们注视着眼前还不到他们胸口高的小男孩,仿佛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一只择人而噬的凶兽,眼神中满是掩盖不了的震惊与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