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侯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将众人的意思一一分说,而后眼巴巴等着老边出主意。
老边轻笑道:“大家说的都有些道理……”
北宫伯玉不满道:“老边,眼下可不是和稀泥的时候。”
“谁说我和稀泥了?我说的是认真的,你们说的确实都有道理。”老边肃容道,“现在就退兵,肯定是不行的,原因刚才文约说得很清楚了;不过,全军围攻武功,也确实是冒险,眼下还不到我们孤注一掷的时候……”
老边侃侃而谈,看似附和了每一个人的意见,其实又把众人提出的计划都给否决了,说的一干人等疑惑不解;若非素来信服老边的才干,加上起兵之后老边算无遗策,屡战屡捷,只怕大伙都已经不耐烦这些废话了。
“武功城虽然不能打,但此城确实是眼下一个要紧之地。咱们还是得拿它作一篇文章!”老边终于说到正题,言语间从容自信,显然智珠在握。
每次老边露出这样的神情,就说明他已经有了制胜的把握;众人一时都急切起来。
老边指着地图说道:“咱们眼下不能再美阳城拖得太久,可是又必须将官军钉死在三辅,不能让官军在我们撤兵之际衔尾穷追。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予官军重创,使其没有胆量追击我们。”
“可眼下官军龟缩在大营里不出来,要是强攻营垒,咱们损失可就大了。”众人疑惑不解——要是有办法打击官军的话,哪里还有眼下的烦恼?
老边笑道:“所以才要在武功县城作一篇文章。刚才伯玉不是说,武功县城离美阳太近,美阳城援兵随时会到么?”
老边说的如此直白,众人也都是打老了仗的,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包围武功县城,将美阳的官军引出来!”
“不错!武功与美阳,一南一北,是此地通往三辅的两条要道。当初皇甫嵩退守美阳,却不忘在武功驻扎重兵,正是为此。”老边的手指在地图上武功与长安之间来回巡梭,“若是武功一破,我们大可以绕开美阳,直取长安。因此,武功一旦告急,官军就不得不救,如此一来,主动权尽在我军之手,我军进退腾挪,大可随心所欲!幸亏他张温不通兵事,被咱们吓破了胆,只顾保守美阳大营,才给了我们这么好的机会!”
韩遂的目光在地图上来来回回扫视着,心里微微觉得有些不甘心:“如此一来,咱们只是在武功城下与官军硬碰硬打一场就算了么?我看倒不如干脆打下武功城,缴获更多,于我们也更有利。”
老边微微一笑,安慰韩遂道:“文约,两军阵前,要分清轻重缓急;咱们眼下最要紧的,是消耗官军的实力;若是不能击破官军主力,不论我们做什么,都难免束手束脚。”
韩遂苦笑道:“我知道,是我心急了……”
老边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一次,咱们也不是面对面和官军硬碰,你肩上也有一副重担。”
“还有什么?”
老边说道:“虽说我有把握让张温出兵救援武功,但是也不能确定,官军究竟会做何部署。所以我决意将兵马一分为二。其中一部留在武功城下,正面阻击官军援兵;另一部先隐藏起来,视官军的举动,再做应对。”
“官军的兵马毕竟不少,谁也不知道张温究竟会派出多少援兵来武功。如果来得援兵少了,隐藏的伏兵就尾随在官军援兵之后,两面夹击,必获全胜……”老边指着地图上的美阳城说道,“……如果官军大举出动,我们就不适合与之硬拼,到时候让武功城下的兵马步步后撤,拖住官军,隐藏的伏兵却要转向直扑美阳城下,趁虚荡平了官军营寨,也不失为一场大胜。”
“不错,官军的顾忌太多,破绽也太多,如此安排的话,只要官军一动,必定顾此失彼。”一旁的北宫伯玉将老边的话听了个明白,韩遂还没有明白,他就已经看出个中奥妙来了。
韩遂也恍然明白过来。
老边又道:“正面武功城下,我留下伯玉和宋建两支大军,我亲自带虎字营和文侯的兵马从旁接应。而文约你、加上滇吾所部、君华的英字营、还有仇池氐王杨驹四路人马前去埋伏;以文约为主将。你们最要紧的,是要判明官军的动向,而后施以应对之策。切记切记,一定要再三小心,不要着急——谋定而后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