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百家争鸣,工匠一术为工家,方之鉴何等大名,不仅没有半分轻视之心,甚至对工家中竟能显出百家道理感觉震惊,若换个朝代,换个时空,没准方同早被以“祸乱大儒之心”,拉到菜市场人人喊打了。
宇文化及惊愕道:“一副牌局竟还能比之围棋花牌叫方大人如此恋恋不舍?”
方之鉴摇头叹息,道:“不同、不同!围棋广博,花牌取巧,但论游戏好玩,还是那纸牌舒坦,规则简单明了,变化何止一百,更容易叫人接受,也更容易让人揣摩,如此方有老朽刚才所言。”
宇文化及道:“原来如此。”
既然拜了师,不管方同愿不愿意,师徒之名早已确立,眼见方之鉴黯然神伤,不由得怜惜大起,劝慰道:“师父啊,您老人家也无须烦恼,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你如今却是而今识得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那是真真切切的大智若愚,大愚若智。尽管看淡人间繁华,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您坐堂多年,了却了不知多少君王事,赢得了多少生前身后名?便是后人评说,又如何能一言道尽?须知莫道桑榆晚,红霞尚满天呐!”
“嘶~~~我的天呐!”方同一言出口,宇文化及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儿。
他与方之鉴的文化高度哪里会是婷儿那种只愿唱和人间升平的小小侍女所能企及?方同短短一段话里,尽是格律高端、内容真切、立意高远的千古名句,虽大多都是残句,但放在此时乐府诗败落,新诗未起的当下,完全就跟方同前世九十年代的电影放到八十年代上映似的,成熟的手法,jing致的语言,jing心雕琢的字句,不论哪一种都把八十年代的人惊得魂飞天外一样。
其时新诗虽已出现,但因格律不整,或是立意不明,只得沦为唱和升平的庸俗之作,但人们兀自不觉,那是瞧不见高端的诗词,双眼被蒙了住,便如婷儿当ri所说,不唱升平之作,连杜甫的千古名句也算不得上佳。
在方同前世,真正新诗成型也得到唐朝前期,王勃、杨炯、卢照龄、骆宾王这四个唐初四杰崛起,已无数强筋硬骨的诗词文章一举打破庸脂俗粉的上官体之后,言物咏志、抒发天下胸怀的新诗才真正崭露头角。
其后新诗一统天下,经过唐朝数万诗人的雕琢磨练,到得宋朝终于完善到影响千古传扬后世的绝句律诗规格。
诗歌的发展总是有迹可循的,可偏偏方同一言既出,拿着千古名句在连诗歌也不过庸脂俗粉的年代唱和,怎能不叫宇文化及和方之鉴惊恐万分。
特别是方之鉴,身为国子监祭酒,他早已对士子们不关心天下不知百姓疾苦,只知一味歌颂天下太平的诗歌文章懊恼不已,却苦苦无解决之法,有时瞧得诗会上那些士子们睁眼说瞎话,甚至恨不得到大街上拉出个流民来,狠狠羞羞那些士子一番。
方同所言几句,尽是方之鉴闻所未闻之语,就跟一个苦苦寻思着怎么考上高中的初中生忽然听到一名真材实料的大学生在他面前将宇宙相对论一般,一道绚烂多彩的大门正透着万丈霞光向他们缓缓打开。
颤抖了嘴角,颤抖了面容,颤抖了身躯,方之鉴颤颤巍巍伸出枯枝一般的手掌,猛地一把攥住方同手腕,激动道:“你、你……那些残句断语是你自己想的?”
“是我想的,不过却是别人写的!”方同手腕都快断了,心里呐喊,面上却只能道:“是我想的,是我想的!”
方之鉴“啊”一声长叹,“这才是诗啊!”说完,放开方同手腕,哈哈狂笑道:“大半辈子了,大半辈子了,朝闻道夕死可以了!哈哈哈……”
宇文化及像个好奇宝宝,不住上下打量方同,好似才刚刚与方同认识一样,忍不住想把方同劈开来看看。
方同揉着手腕,心里却无语得很,早知道手腕又要受苦,干脆随便说说算了,本以为在文人面前装装#逼,可以不枉方之鉴收他这么一个工匠学生,没想到力气太大,连天也给捅破了!
这是好事儿呢?还是坏事儿?要是别人问起来,我该怎么回答?
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是一千多年后穿越来的,这些诗句全是我从小学的?
扯淡去吧!
好话说的好,“怕什么来什么”,方同还在想着,怎料正在仰面大笑的方之鉴忽而笑容一收,满脸好奇,盯着方同道:“据我所知,你在接管临江阁之前不过一小小的奴仆而已,怎么会作诗呢?”
如此一说,宇文化及的脸se顿时难看起来,他虽yin了方同,但心中却也有当真把方同当兄弟的情谊,若是发觉方同竟尔欺骗他,嚯嚯,那可真叫他不把方同弄死都不行了。
方同吓得冷汗一冒,激动之下,灵光一闪,神情轻松下来,抓着后脑勺,红了脸颊,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嘿嘿,说来也不好意思。我当下人的时候时常因为chun香楼前堂人手不够,经常往前堂跑,很多时候都能听到前堂士子和姑娘们吟诗作对,听得久了,不由得胡乱琢磨,然后就……就这般了。是否太难看了,我、我是无心的,还请老师指正。”
装吧!继续装吧!一个谎话之后要用一百个谎话圆回来!
既然不装#逼就会被弄死,还是乖乖装#逼的好。
“奇才啊!”方之鉴听此,瞧着方同的目光都不同了,如果说先前不过是碍于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收方同为徒,那么,此时便是庆幸自个儿居然收了方同为徒了。
宇文化及见方同不似作假,心中蓦然开朗,哈哈大笑道:“恭喜方大人,贺喜方大人,收了一奇才徒弟!”
方之鉴笑得老嘴都合不拢了,捋了胡须,闭了眼睛,只是哈哈大笑,一面断断续续地道:“天可怜见,天可怜见!哈哈哈……”
“嘘~~~”另一面,方同暗自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如果上天能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他一定会对方之鉴说三个字:我不管!
恰在此时,稚娘亲手端着一盘花花绿绿的冰淇淋回来了,放下便瞪大了双眸,好奇地问方同道:“飞鸟棋好玩吗?我瞧那边几个小屁孩玩得可高兴了!”
########这章写得我很想去死,如此狗血的桥段居然被我给写了出来,但剧情需要,又不得不写,反正也没上架,浪费不了大家伙金币,大家伙便凑合着看看吧!诗歌什么的都写烂了,以后不会往这方面写,大家尽管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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