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孟归羽神情沉郁,眼眶亦是泛红,上前抱拳道,“臣得知贵妃娘娘与近侍皆失踪后,也不敢相信贵妃娘娘是出了意外!然而贵妃娘娘所住的琼雪宫及左近一寸寸搜下来,委实不见任何人影,只能朝远处散开。这时候听水师那边禀告,说春波湖里浮起……浮起了好些人,都作宫人装束,为首的更是衣着华贵非凡,臣……臣一千一万个希望是弄错了!”
“可臣到得湖畔,亲眼看到这身石榴红裙衫……臣记得,前两日还见贵妃娘娘穿过……”
“这一定是哪个贱婢,偷了本宫姐姐的衣袍!!!”舒昭仪捂着嘴,拼命的找理由,“还有那些从湖里浮起来的宫人,必然与偷姐姐衣袍的人是一伙儿的!否则哪里可能拿得到姐姐的东西?!这肯定不是姐姐!你快点去再找!姐姐……姐姐她……她一准儿是被歹人藏起来了!!”
“你跟那些歹人说,只要好好儿的放姐姐回来,什么条件本宫都答应……本宫……还有陛下!”
她满脸是泪的转过头,抓住宣景帝的胳膊,哽咽着问,“是不是陛下?只要姐姐好好的回来,您什么都会答应?”
宣景帝为难的看着她,虽然这位天子长年沉迷酒色,年过半百以来,御体很有些每况愈下的意思,那晚宫变之后,他几乎就没停过助兴的药物,越发透支了生命力,以至于这会儿被昭仪强行灌了清醒的汤药,固然看似神智清明的坐在那儿,但双颊不正常的晕红,到底透露出外强中干的虚弱来。
然而毕竟是一国之主,没遇见舒氏姐妹前,也是被普天下期待过的。
早就从底下一塌糊涂的尸体上,辨认出这就是他那生前千娇百媚的贵妃了。
他对舒贵妃熟悉,跟舒贵妃打小一块儿长大的舒昭仪如何会不熟悉?
如今的否认,不过是无法接受事实而已。
“昭仪……”宣景帝看着舒昭仪歇斯底里的模样,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心疼的说道,“这的确就是贵妃,你看手臂上的那串金凤挑排金叠胜珊瑚珠串,前两日朕叫人从库房里拿东西,顺带给了你们姐妹一人一对手串。你让贵妃先挑,贵妃择了金凤挑排金叠胜珊瑚珠串,带上去之后嫌太大了,怕不当心会掉落,当场喊匠人过来截了一段,剩下来的刚刚好卡在手腕上,当时朕还同贵妃开玩笑,说贵妃将手串尺寸改的这么苛刻,若是回头带腻了,想取下来的时候,还得再召一次匠人才是……这会儿这手串好好的,这显然……”
“这一定是为姐姐修改手串的匠人绑架了姐姐!”舒昭仪连忙说道,“他抢了姐姐的手镯,给他的同伙带上,然后他的同伙死了……”
她说到此处,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不禁举袖掩面,嚎啕大哭!
宣景帝急忙揽住她,低声安慰。
好一会儿之后,舒昭仪才收拾好情绪,抬起泪眼,凝视着丹墀下早就不成人形的胞姐,呜咽着道:“给姐姐好生收拾下……本宫……本宫等会儿再去看姐姐!”
跟着强忍泪水,同宣景帝说,“陛下,咱们回后头去罢,妾身想安安静静的待一会儿!”
宣景帝正一脸怜惜的看着她,闻言自是无不应允。
站起身之后,才想起来,匆匆对孟归羽交代:“彻查贵妃罹难的缘故,不管是谁做的,绝不轻饶!”
孟归羽低着头,恭敬躬身:“臣,谨遵口谕!”
送走宣景帝跟舒昭仪之后,他命人,“找个偏殿将灵堂搭起来罢,手脚快点儿,免得等下昭仪过来看贵妃,发现什么都没弄好,越发难受。”
“大统领,贵妃娘娘现在这个样子……”闻言就有手下过来小声请示,“寻常的梓棺只怕根本装不下!如今是非常时期,诸事不便,却要怎么办?”
孟归羽说道:“上林苑里有的是林子,叫工匠里会木工的临时做一个大点的也就是了。”
手下说道:“但棺材的木料都是要再三晾晒处理之后才能动工的,前前后后得好些日子才成。不然入葬之后可撑不了多久!”
“若是规规矩矩的定做棺木,纵然需要多花些辰光,我倒是觉得情理之中,然而昭仪娘娘,会满意这个答复么?”孟归羽平静反问。
手下愣了愣,旋即垂首道:“是,多谢大统领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