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显然将阿芮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转为冷漠,淡淡说道,“那就看她们想做茹茹王太后的决心有多么强烈了。只要她们存着这份野心,哪怕没有我,迟早也是要搞事情的。”
暗处的人说道:“那伏真可不是省油的灯!既然在亲笔手书里许了莫那娄氏可以便宜行事,岂会不知道自己的姬妾们确实有野心勃勃的?这情况还没什么动作,显然就是笃定了莫那娄氏母子压得住事情……毕竟这会儿茹茹国内空虚,各族的精锐,都被那伏真派在外头。”
“倒是莫那娄氏,手里还握着一部分王帐侍卫。”
“足以镇住场面了!”
“你这会儿亲自出马挑拨离间,就算事情顺利,回头俟吕邻部那俩个女人,八成也不会留下你?毕竟她们本来就很藐视你穆人的身份,今晚又被你一番恐吓引导弄的心神不宁,回头不管是认为被你的聪慧机敏比下去了,还是认为你心思过于深沉,不除不放心……留下你的可能性都很小。”
阿芮语气冷淡道:“这么说,容睡鹤打算让我在茹茹过一辈子了?”
“……这个当然是没有的。”那人沉吟了下,说道,“其实你要是不搞这么一出,我今晚过来,正是打算接走你的。但你才挑拨了俟吕邻部出身的妃嫔,跟脚就失踪的话,就算那两个妃嫔好哄,也肯定会觉得不对劲。”
“就算我今晚不搞这一出,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走的。”阿芮走到妆台前,拿起一把断成两截的木梳梳理着长发。
这妆台说是妆台,其实就是缺了条腿的桌子上摆了面只有四分之三的镜子。
不管是桌子还是镜子都斑驳的很,在油灯的熹微下,隐约可见她面容如玉,眼神却凛冽如霜雪,不带丝毫人气,她就这么没什么表情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不过你来的正好,俟吕邻部出身的那两个女人,蛮横有余而智慧不足,就算她们这会儿被我说动,且不说是否下得了决心立刻动手,就算直接动手,八成也想不出来什么法子,平白叫莫那娄氏占了便宜!”
“你想法子给她们出谋划策一番去,务必在那伏真反应过来之前,将这草原弄的要多乱有多乱!”
……北方朔雪中的这些算计,身处南风郡的盛惟乔全然不知。
这时候整个中原都已经入冬了,然而南风郡却还是花繁似锦,早晚的时候,也不过穿件夹衣就好。
盛惟乔这日被宣于冯氏喊到宣于府说话:“昨儿个驿站有信到盛府,算算日子,你祖父他们一行人快到了吧?”
“今早爹爹才给外祖母跟前递的信,说是三两日之内就进城了。”盛惟乔叹口气,知道宣于冯氏喊自己来的目的,怏怏的说道,“姨母,您说到时候这事儿要怎么收场啊?”
“收场?”宣于冯氏闻言,就是冷笑,说道,“你可真是盛家的女儿啊,还想着收场呢?只是姨母我是冯家女,夫家姓宣于,同你们盛家可没什么关系!你那祖父的死活,管我何事!所以我想的才不是收场,而是开场还差不多!”
盛惟乔嘴角一抽,不过也不意外,毕竟之前脾气比宣于冯氏好太多的冯氏都反应那么激烈,像宣于冯氏这种别人不惹她她说不得都要找人家麻烦的,盛老太爷早先的计划里,不但算计了盛惟乔跟容睡鹤,是连宣于冯氏都在内的,宣于冯氏肯吃这个亏才怪!
“我其实就是心疼我爹!”意兴阑珊的再次叹口气,盛惟乔决定同姨母打开天窗说亮话,“底下人同我说,自从娘带着我跟蕤宾到了外祖母跟前小住,他这几日日渐憔悴。昨儿个接了信之后,更是一晚上都没睡……姨母您知道的,祖父之前虽然算计过我跟密贞还有您,可是他对我爹真的是掏心掏肺了!”
宣于冯氏冷笑了一声,说道:“掏心掏肺这个词用的好!谁不知道你是你爹爹的心肝肺啊,他可不就是将你爹的心肝肺硬生生的掏出来碾给你爹看么?”
“……”盛惟乔抿了会儿嘴,说道,“那您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