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花荣要撒手放弦的那一刹那间,他眼见陈丽卿气定神闲,此时也早将弓弦拽得满满的。花荣蓦的想道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这个对头身上,可是这般接近的距离,自己的身体真能做出及时的反应,在射中陈丽卿的同时,也能避过她这一箭么?
想到这里,花荣手上势头稍稍一缓,在陈丽卿利箭离弦之后,他才一箭射出。但见他们二人分别射出的铁骨砺锥箭与狼牙白簇箭激飞的轨迹形成一条笔直的直线,就连箭簇的锋尖寒芒也正对在了一个点上!清声乍响、火花四溅,两支利箭在半空撞在一处,旋即又急促的绕了两圈,坠将下来。
此时花荣与陈丽卿的战马恰好错身而过,他们两个人又是在同一时刻轻舒猿臂、款扭狼腰,抽箭、搭弦、觑准、放箭的动作一气呵成,又是两支利箭骤然激射而出,直奔着对方呼啸过去!
电光火石,寒芒骤至!去势极狠的两支利箭在半空中剧烈的绕了几圈后,又立刻跌至地上。没过片刻的功夫,两人都已射出了三箭,可却都成个五五之分,任谁都不能上了对方分毫。
校场内外忽然响起了一片惊呼声,大多前来观看花荣、陈丽卿斗箭的军健与百姓都已看得呆了,不止是内行看门道,就连寻常贩夫走卒也能大概瞧出他们两人的战况十分凶险。而在场的许多行伍将官见状都不由暗自惊异道:若说凭我的手段,最多也只能勉强躲得过第一、二枝箭,可是他们两个出手恁般快,弹指之间的功夫,一箭狠过一箭!又岂能尽躲得开?
眼见花荣与陈丽卿斗得这般难解难分,萧唐也不住的暗声喝彩,虽说他在拳脚短打、刀枪技艺、马战步战上的技艺炉火纯青,如今也可说得上是罕逢敌手,可是若说擎弓射箭的本领上,萧唐也心知自己比起花荣这个兄弟还差得太远。
只是没有想到要对付这陈丽卿,果真也如此棘手......萧唐转头又向陈希真那边望将过去,恰好陈希真也正把眼向萧唐这边望来。萧唐眼见陈希真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他目光阴冷却又十分平静,似乎丝毫不担忧自己那女儿与花荣对决弓箭会有个好歹。萧唐的眉头也渐渐紧蹙起来,心中暗想道:这厮果真就对他那女儿恁般有信心,笃定她定能胜得过花荣兄弟不成?
又是两支利箭呼啸着激射而过,这次分别由花荣、陈丽卿两人射出的箭簇锋尖虽然没有直接磕碰在一处,可是箭锋堪堪摩擦蹭过,那两支利箭的力道相互被卸掉了大半,激射的轨迹也骤然突变,陈丽卿射出的箭歪歪扭扭的落到右侧,而花荣射出的箭也斜斜晃晃正落到那枝箭的对面。看来如此对射下去,花荣与陈丽卿便是将箭壶中的箭矢射尽,也分不出个高低胜负来。
花荣忽然一勒辔头缰绳,他勒住胯下那匹白雷飞骓,朗声对陈丽卿说道:“兀那婆娘且住,若照此只管以箭镞对射过去,这又要射到几时才能决出胜负?不妨换个比法,立分个胜负来。”
陈丽卿正斗得兴起,她听花荣说罢,便也急喇喇的喝道:“你又要还怎样个比法!?”
花荣顿了一顿,又道:“不如就按你射三箭,我射三箭,轮流代换。你射我时,不放箭,我射时,你也不能动手......既然你是个女子,不妨便由你先射我三箭,而后我再还你三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