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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贪狼星现(2 / 2)

“匈奴单于到!”

上官浅韵搀扶着太皇太后入座后,便听到穆齐尔竟然这么快就到了,她抬头看向门口,便见一个麦色英俊的草原汉子,穿着匈奴人的服饰,阔步威风凛凛的走了进来。

穆齐尔第一看到的是展君魅这个死敌,他爽朗一笑道:“哈哈哈……展大将军,好久不见啊!”

“是好久不见!”展君魅在人前,又变成了那副生人勿近的冷冰冰样子,丝毫不见往日人后和上官浅韵嬉闹的慵懒模样。

穆齐尔对于这个冷冰冰的人,他只是勾唇笑看对方一眼,便收回目光阔步走上前,望着主坐上的上官羽,抱拳拱手粗豪道:“穆齐尔,见过承天国皇帝陛下!”

上官羽被这人犹如狮子吼的声音震得不止耳朵疼,心肝更是因惊惧而颤了颤,抬手让对方平身的声音中,都带上了几分颤意道:“平……平身!”

穆齐尔对于这个如此怂的中原皇帝,他眼底闪过一抹不屑之色,当看向一旁陪伴太皇太后身边的上官浅韵时,他便拱手爽朗大笑道:“哈哈哈……嫡长公主好胆色,你这兄弟都被本汗这声音吓到了,你倒是还能保持常色,嗯?这就是你们中原人所说的荣辱不惊吧?可惜了,你要是个男子就好了,就凭你这份淡定从容,本汗也定要与你交友,找个日子约上豪饮它三百杯。”

上官浅韵早知道穆齐尔会在初见时,就会给予上官羽极大的羞辱,可她却不曾想今生的事走向又有改变,这个臭蛮子,没事把她牵扯进来做什么?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这挑拨离间的本事可真不小。

穆齐尔见对方不理他,他便有些尴尬的笑说道:“你们真不愧是夫妻,都冷冰冰的像是冰山一样。”

上官羽和太后此时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连一旁下方站的上官璎的脸色,也同样阴沉沉的很难看。

上官浅韵还是没有理会穆齐尔,她只是将上官翎按做在了皇祖母身边后,便转身走下了阶陛,见展君魅走来,她便转身同对方一起走到了他们的坐席后,拂袖落座,夫妻二人的举动简直就如出一辙。

穆齐尔看着他们夫妻,忽然来了句:“早知道你也能娶上媳妇儿,我当初就该带着我的阏氏来中原,这样也不至于看你们夫妻黏糊的眼热了。”

展君魅对于穆齐尔这句夹杂嘲讽话,他不悦的眉心微皱道:“穆齐尔,你若是不想与承天国和平相处,我倒不介意再带兵出战,将你彻底打回龟壳里再不敢出来猖狂。”

穆齐尔对于展君魅是有英雄惜英雄之心的,当初若不是展君魅威名太响亮,他也不会用那般下作的手段毒害对方。因为他想要的,是一场真真正正男人之间的对战,而不是用那些龌蹉手段取胜的战绩,那会让他赢得很羞辱。

可当时的他,已为匈奴汗王,他所在意的便不是各人荣辱了,而是他整个大匈奴百姓的存活。

对于那一战,若展君魅真不幸死了,他想他会留遗憾一生吧?

上官羽放在膝上的手紧握成拳,对于穆齐尔这个不把他这一国之君放在眼里的蛮人,他微眯起眸子冷声道:“穆齐尔单于,请入席!”

穆齐尔是故意晾着上官羽的,别以为他是外邦人,来到中原就会成为瞎子聋子了,对于长安城近日谣传的那件事,他可是让人去了解的清清楚楚的。

不过,他想这位皇帝可能还没听到吧?否则,他那还能这样好意思的摆皇帝谱儿啊?

众人依次序入席,这回参加国宴的人除了诸侯王,还有到来的未出阁的长公主们,此时的她们,大多都在长安暂居,因为未出嫁所以便没有去往封地。

而上官翠画这位大长公主,却是个例外,她明明有封地,可是却为了女儿能嫁个好人家,硬是赖在长安不走,不走就不走吧!却还偏偏在夫君死后,私生活那样的糜烂不堪,简直就是皇族的耻辱。

不过,长安城的众人之所以还记得这位大长公主,那也是因为她的女儿蓝田郡主洛妃舞,相传洛妃舞的父亲是个极其俊美的男子,像仙人画中来一样,简直美的无词可描绘。

而这个男子是被上官翠画囚禁的面首,因为对方宁死不从,她便喂对方吃乱神志的药,直到把一个好好的人活活变成疯子,她才后悔,可那时人已经疯死了,她后悔也来不及了。

洛妃舞之所以和她母亲不亲,有一大半的原因,就是因为她那可怜的生父,那么悲哀的遇上她母亲,毁了一生,连命也丢了。

上官羽是在看见洛妃舞的时候,才想起在多年前,他这位表姐便曾一舞倾城,才情美貌一点都不输他那位冷傲的皇姐……

恰在上官羽要开口让洛妃舞再舞一曲以娱众人时,一名小宦者神色匆匆的跑进来,低头跪地禀报道:“禀陛下,国师在外求见,说天象异变,紫微星黯淡,贪狼星大亮,恐……恐有不祥预兆。”

“什么?紫微星黯淡?”上官羽一听事关他自身,便精神一震忙道:“快请国师进来!”

“喏!”小宦者起身低头退下去,没多大一会儿,便有两个穿着道袍的一老一少走了进大殿来。

洛妃舞平静无波的眼神,在看到天机子身边的那黑色道袍男子时,便恍若失神般的眼底浮现哀伤之色,近在咫尺,却好似远在天涯。花镜月,所谓的修道,难道真比世间真情还要珍贵吗?

上官浅韵一直有多多少少留意洛妃舞,当见到洛妃舞转头望向天机子身边的男子时,她恍然回忆起了当年的某件事,如果那时候明渠桥上的人她如没看错,应该就是她这位表姐和花镜月吧?

天机子到来行揖礼,而后抬头直腰一派仙风道骨的言道:“贫道今夜夜观天象,发现天象巨变,紫微星黯淡,天狼星光芒大胜,此为兵戈,帝王更替之兆。”

上官羽一听“帝王更替”四个字,便如遭雷霆般坐回了坐席上,前倾的身子差点趴倒桌面上去。

上官浅韵在听到贪狼星时,便将目光放在了那头戴紫玉冠的上官羿身上,此人若为贪狼,那她岂不是要引狼入室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强拉上官珝这小子上位呢!

上官羿对于这位皇姐犹豫的眼神,他心中咯噔一下,唯恐对方会毁了他们之前的约定。可表面上,他还是维持着忧虑之色,这是做给上官羽看的,谁叫对方现在还是帝王呢!

太后倒是比上官羽镇定的多,面对下方的天机子,威严问道:“此劫可能破?”

天机子皱眉犹豫道:“此劫自然有可破之法,可……恕贫道修行浅,还无法算到此劫的促使人。”

“促使人?”太后抓住了这关键的三个字,原来此劫非是天注定的,而是有人促使而成的?

上官浅韵眸光淡冷的迎上太后阴沉的目光,她神情淡漠道:“太后看我做什么?难不成,是怀疑我有这么大的本事?国师,我可是失魂了十八年,这件事你最清楚,对于我这个久病刚愈的人,你觉得我有这个翻天的本事吗?”

天机子对上她淡冷的眸光,竟然觉得自己心虚了。他轻摇摇头,转头望着太后拱手道:“太后,凝香长公主乃仙鹤之命,虽长寿,却非人间可留之辈,待将来时机一到,高山云峰之上,才会是她最终的归宿。”

仙鹤之命?上官浅韵觉得这位国师大人,可真是够胡诌的,她这个凤女,怎么就成为仙鹤之命的人了?

天机子是看破了上官浅韵的命格,此女命太富贵,可野心却不大,所以就算她是天定凤女,只要无心,便于帝王之位无缘。

得饶处且饶人,他和这位嫡长公主又没什么仇,没必要把事做的太绝了。

穆齐尔听了一会儿,便忽然又大笑道:“你们这承天国要换人当家了啊?那我这趟岂不是白来了?就算和皇帝陛下你签订和平条约,等那日你不在其位了,我不是白忙活了?这可不行不行,我看本汗还是等你们换了皇帝后,再来签订这份……”

“你闭嘴!穆齐尔,只要承天国朕还当家一日,就可以随时对你匈奴发动战争,你若是聪明的,就立刻给朕滚,别让朕找到理由挥军你匈奴。”上官羽此时心里很乱很惶恐,可穆齐尔却还在一旁取笑他,这犹如火上浇油,一下子就将他心底那簇小火苗,燃烧起了滔天火势。

“呵呵呵,好啊!本汗走,你们这国宴瞧着也吃喝不下去了,与其在这里听你们说家国事,不如本汗回去找个美人儿好好睡一觉。”穆齐尔真的离了席,临走前,还看向上官浅韵一眼,勾唇邪笑道:“长公主殿下,本汗祝你长命如仙鹤。你可莫辜负本汗的好心好意,一定要记住一句话,人无伤虎意,虎有吃人心。”

上官浅韵对于穆齐尔的提醒,她只是淡笑置之。

太皇太后本就不喜欢这些玄门中人,要不是祖例世代要供奉这些道士,她早在先帝继位之时,就将这群装神弄鬼的牛鼻子给全赶出宫去了。

花镜月在宴上寂静无声时开了口:“若想破此劫,可选择退位让贤,这样……至少陛下的命还是能保住的。”

“镜月,不得胡言!”天机子呵斥了一声,他早说过了,话不能说尽,唯恐会招来无妄之灾,可这个镜月怎么能把实话都说出来了?这不是在找死吗?

太后算是看出来了,天机子老了,而他这徒弟却年轻,年轻人就一点好,敢拼!她挥手让天机子闭嘴,转眸看着花镜月许诺道:“花镜月,你若有本事消此灾难,哀家便承诺你下任国师之位,如何?”

花镜月此时放才抬起头来,那藏在乌黑长发下的脸,在展露人前一瞬时,便令人呼吸一窒。

这那是修行人该有的面貌,整个一个狐仙入凡尘,妖孽到家了。

上官浅韵在对上花镜月妖异的黑眸时,她也心一惊,总觉得这人过于妖异,不像是个善类。

花镜月对于太后承诺的国师之位,他只是淡冷一笑:“国师之位不算什么,就算这承天国换了人当皇帝,我身为家师的唯一传人,待将来家师退位归隐了,这国师之位不还是除我无他人吗?”

太后用眼神制止了存不住气的上官羽后,方转头回以冷笑道:“如果哀家说,你若是无破此劫之法,哀家就让人推你出去斩,不知……你这个死人,还能否等到你师父退位后,再承继国师之位呢?”

花镜月对于太后的威胁,他还是淡冷一笑:“我虽没有十成的把握坐上国师之位,可却有十足的把握能保住自己的命。太后要不要试试看,看这宫里的羽林卫,有没有那个擒拿住我的本事?”

上官浅韵只见花镜月话音一落,便如化作风影一般,瞬移到了太后的面前,那白皙无暇的手中握得锯齿形匕首,此刻正指在太后的眉心前,一寸的距离,可就差一点,就要了太后的老命了。

“母后!”上官羽和上官璎同时惊呼出口,当见对方那把一看就锋利的匕首,并没有伤了他们母后,兄妹二人才暗舒了一口气。

花镜月在与太后淡冷的对视一眼后,便鬼魅般的闪身回到了他师父的身旁,而他手中早已无了那把锋利的匕首,白皙到苍白如雪的手,空荡荡的垂在身侧,被那黑色道袍衬得越发白的透明不似真人了。

展君魅暗中紧握住了上官浅韵的手,花镜月此人他第一次见到,可这人身上充满了邪气,而他曾在佛门多年,对于这种邪气十分的抵触。

上官浅韵的手被展君魅握得有点疼,她想转头看看展君魅是怎么了?可再转头的瞬间,却被花镜月妖异的眸光吸引过去,当与之对上时,她竟然有种失神的感觉,当手被握得一疼后,她瞬间清醒过来,对于这个会西域妖术的花镜月,她此时不止没好感,更是心生了厌恶。

她前世曾经读过一本*,而那本书她是在小皇姑哪里发现的,当初她就十分的好奇问过小皇姑,问这世间当真有摄魂术这种东西存在吗?

而当初小皇姑只对她说了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所以她此时在想,也许花镜月这个人,就曾学过西域这种摄人魂的妖术。

“别看他的眼睛就没事。”展君魅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西域妖术,当年师父说过,这类妖术是利用人心的*而施展的,乃为攻心之术。

创出此攻心之术的人,最初是为了给人医治心病,而后世人却用他来为恶,实乃非创始人所愿。

太后见高位利诱不了花镜月,威胁也威胁不了花镜月,索性便一冷脸色道:“说吧!你要什么条件,才肯为承天国借此危机。”

听太后把私欲说的这般伟大,花镜月勾唇冷冰冰一笑,对上太后那双精明的眼睛,他只说了三个字:“凤王令!”

“凤王令?”太后眉头皱起,因为这件事她无论如何都是办不到的,因为凤王唐凤已死数百年,她还有没有后人都不知道,这几百年前的凤王令,她到哪里去给他花镜月寻来?

上官浅韵心里也是一惊,她没想到花镜月居然是冲着凤王令来的,这个东西她可也一直想得到呢!只不过,凤王令随着凤王陵墓的消失后,便彻底断了线索,而今凤王陵墓到底在梅里地下何处,谁也不知道了啊。

上官羽从没听过什么凤王令,听花镜月只是要一块令牌而已,便一拍桌子答应道:“好!朕就派人去给你找凤王令,可你也要确保帮朕揪出那个只贪狼。”

“成交!”花镜月淡冷一笑,而后又道:“皇上最好做到君无戏言,一诺千金。若是将来我帮你揪出了贪狼,你却没能帮我寻到凤王令……其后果到底如何,到时候你便会知道了。”

“朕自然是君无戏言的。”上官羽不觉得一块令牌有什么难找的,实在找不到,大不了仿制一块好了。

反正只要他还一直坐在这个皇位上,就不怕这人能拿他怎么样,到时候不见这人面,看他还如何能来鬼魅的伤害他。

太后是想拦都拦不住了,这个蠢货,连凤王令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承诺给花镜月,要是到时候找不出凤王令,依花镜月这般诡异的本事,夜入宫廷杀了他们母子,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太皇太后对于太后今日这般的做法,只是心里摇头叹气,太后始终因为玉家的倒台,而不似从前那般沉稳淡定了,今日问的这些话,那一件是能人前说的?当真是越活越糊涂了。

上官浅韵也觉得太后今日有些不对劲,怎么就这么糊涂了呢?她这样一说,难道不怕那只贪狼会有所防范吗?

而那只贪狼上官羿,此时却在垂眸沉思,这个花镜月,当真比天机子还厉害吗?他……不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许得事先防范一下。

国宴因为天机子一句“紫微星黯淡,贪狼星现”而草草结束,今年这些想接着朝贡谄媚君王的人,注定是白送了礼物,而没讨到一点好,连杯冷酒都没喝一口,也就坐了一会儿,看花镜月耍了一通妖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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