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不屈站在人群里,看着胸挂大红花的马惊涛笑不拢嘴地走了进来,一路与周边喊着恭喜恭喜的宾客打招呼。
这小马驹,今天可真是开心了,认识这么久,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灿烂。
眼神时不时地往正门的方向望去,一颗心始终悬着,生怕那个身影会出现。
之前拍着胸脯打包票,结果却是自己被人家收拾得干干净净,他实在没有脸再见马惊涛,所以一直都没有露面。
但这婚礼他还是要来的,只要一切顺利,过了今晚,便是那姓燕的手上还有婚书,也无多大意义,届时自己再与他相见,多少就能够说得过去了。
他只是内心有愧,却深知小马驹不会怪责自己。
“杨不屈?”
一个巴掌搭上肩膀,杨不屈回头一看,是张熟悉的笑脸。
“哈哈,果然是你!”虬须男人笑得豪迈。
“我当是谁,怎么,帮内无事,放你出来了?”
龙正倒不介意对方的冷淡:“哪有你在下江帮清闲,这满世界跑都没人管,来来,给你介绍几位朋友认识。”
虽说与对方无感,但看着马惊涛要走过来,兴许会看到自己,也就顺势和他走了。
这次大半部分的人都是冲着南剑门的请柬来的。
无非是想确定一些事,也好做打算,所以与那新郎官倒没多少交情,坐得近过道的会表示一下热情,敷衍几句,离的远的,自然连屁股都不想抬,而且越往外坐,表示情分越生。
杨不屈去的这台不算最外边,但也离得不近,四男一女,除了田有亮这衣袋帮帮主算是旧时外,其余四人倒是眼生。
龙正一向是直爽的性子,刚到桌边便把人介绍了,相互通报完姓名,杨不屈才知晓这四人中背剑的青衣壮汉,便是宁州一带赫赫有名的剑十八。
毕竟穷刀铁剑,在江南武林中还是有点名气的,至于其他三人,倒是因着宁州四侠的名号,他也曾听过,除了剑十八已经踏入三品序列外,其他人都在五品中下徘徊。
尽管杨不屈此时不过六品上,想要跨过第一道天堑进入五品还需花费不少力气,但江湖并不是一个只以修为论高低的地方,就像龙正一样,其实和自己水平差不多,但在这一桌上,却能够摆出一副老大哥的派头。
无他,身份而已。
能够坐上灵江十三坞中排名第九,长河帮内十把交椅中的一把,龙正凭的不是武力,而是他在生意场和人情面上的面面俱到,别看这人长得就像个莽汉,实际上外粗内细,精明得很,这也是杨不屈佩服他,并且愿意给几分薄面的原因。
虽说自己只是下江帮之下堂口的一名帮众,以职权来说比不上龙正这位能在长河帮话事的人,但碍于下江帮的实力和规模比长河帮高太多,恐怕除了长河帮的正副帮主外,他还真可以不把其他人放眼里。
话说到这也是差不多,宁州四侠再出名,那也只是四个人而已,而无论是自己还是龙正,哪怕是田有亮,武艺再差,那也是帮中子弟,就算要摆谱,人家也不会觉得你不自量力。
“杨兄弟年前去过沧澜山吧。”剑十八与他见完礼后,突然提到。
杨不屈见对方一脸坦然,倒也不回避:“是去过,剑兄为何有此一问?”
剑十八笑笑,解释道:“剑某也是听到杨兄弟的大名才想起,临来江宁的路上,在一间破庙遇到一位小友,他说与杨兄弟相识...”
说着便把偶遇燕来的事道了出来,不过自然是略过了关于少年抱怨的那些话。
杨不屈皱紧眉:“剑兄可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
剑十八摇头:“萍水相逢,倒没问,不过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位妇人和孩子,嗯,还有一个背着双剑的青年。”
杨不屈猛一握拳,手上青筋暴现,低声道:“是他。”
在座的人面面相觑,有些不解他的反应,龙正和田有亮更是疑惑,听剑十八所言,那少年应该与杨不屈很熟才是,怎么现在却好像听到杀父仇人的名字一般。
杨不屈呼出口气,无奈摇头:“让诸位见笑了,这并不是杨某的朋友。”
他看向剑十八等人,特别是那留着花辫子的女人:“下次四位再见此人,最好离他远些。”
江小辫收到他眼神里的提醒意味,更是不解了,那少年碎口又多念,与这些年所见过的高不成低不就的人没什么区别,除了自哀自怜外,倒没半点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找。
何况一个区区七品,怎就让一个下江帮的成名人物都忌惮?
酒爷一脸的不在意,笑哈哈道:“我就觉得这小子精灵古怪,善使诡诈,估计杨兄也栽在他手上了吧。”
这一提醒,大家伙才恍然,怕是如此了。
杨不屈失声一笑,面露愁苦:“看来诸位还不知晓他是谁,他就是......”
“在座的英雄好汉,施某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