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话第一次被四个少年打断了,他们一同单膝跪下,齐声道:“我们是王子殿下的奴隶,必将与王子同生共死,绝不离弃。”
没有人注意到,声音最大的林天啸在说话的时候,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的动了一下,手指似乎触摸着自己一直挂在腰间的一个小布包,在那个小布包里滚动着几颗小小的种子。
一个月后,封闭高塔的石头被移走,苏裴的双目用厚厚的白色丝带蒙住,双手分别由林天啸和火无邪扶着,一步一步的走下了高塔。
在十个强壮的神殿护卫带领下,苏裴和他的四个小伙伴一起向着祭坛的方向走去。
作为献祭的祭品,苏裴在经过长时间的沐浴、熏香之后,穿上了一件洁白的长袍,那是用来自汉朝的丝绸所做的长袍,柔滑的长袍下面是少年赤.裸的身体。他的脖子上挂着他的父母留给他的绒球和玉珠,随着他的行走在他的胸口微微跳动。
整个神殿因为祭典点亮了所有的火把,火光照亮了这个地下神殿的每一个角落,让这个平日里阴深昏暗的神殿,因为火光变得圣洁。
风狂刀和山炎刹走在苏裴的身后,离开高塔的时候,他们忍不住转身看了一眼这个他们居住了八年的地方。
等他们再次回过头来望向前方的少年,眼神里已经满是坚定,他们不是不想活下去,可是失去主人的奴隶,比沙海里随风飘荡的胡杨花还不如,所以,他们全都选择了陪伴这个肯费心为他们命名的主人赴死。
而且,最主要的是,这八年来他们和苏裴朝夕相处,虽然名分上是主仆,苏裴却从不把他们当奴隶看待,让这四个从小受尽苦难的孩子享受到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温暖,他们敬重苏裴,也爱戴他,更不愿意和苏裴分开,即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从高塔到祭坛的路上铺上了厚实的地毯,用驼毛和羊毛混合织成的地毯有些扎脚,苏裴赤足走在上面,每走一步都感到仿佛针扎一般,他握住林天啸和火无邪的手也不由得收紧。
林天啸和火无邪也没有办法,只能扭头去看山炎刹和风狂刀,想让他们两个用神力召唤细沙铺在地毯上,或者用风把苏裴稍微托起一些,免得他的双脚被地毯磨疼,可是他们立刻就发现,山炎刹和风狂刀全都是一副脸色苍白的样子。
原来他们两个早就想那么做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动念头,脑袋里就像是被针扎火烤一般的疼痛,神力更是一点也调动不了。
他们不知道,为了防止祭品逃跑,这条地毯上织进了一种可以防止使用神力的藤蔓,再加上两边那十几个神殿护卫,从来没有祭品能够逃脱。
苏裴微微皱起一双修长的眉毛,他并不在意地毯是否扎脚,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好不容易才能离开高塔,却被蒙上双眼,蒙眼布又实在太厚,让他无法看到高塔下面是个什么样的景象。
好在几个洞窟离得并不远,走了没多久他们就到了祭坛所在的那个巨大洞窟。
八年前,林天啸他们也曾经路过这个洞窟,那时候洞窟里只有周围一圈点燃了火把,那高耸的祭坛黑漆漆的仿佛盘踞的怪兽。
可是现在再次进入这个洞窟,他们四个几乎被明亮的光线刺激得睁不开眼,周围的洞壁上挂满了火把,一层一层、重重叠叠的一直到洞顶,而洞顶上竟然挂着仿佛倒悬祭坛的一个巨大灯塔,用粗大的几十组铁链和麻绳一起固定在洞顶,灯塔上面密密麻麻的点着油灯,远远看去和地下的祭坛呼应,让人忍不住心生畏惧。
祭坛上站着一个身形佝偻的人影,如果不是她开口说话,如此巨大的祭坛和刺眼的光芒中根本无法发现她。
“王子殿下,请到祭坛上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