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徵设计要抓捕红衣盗的时候,北疆军大败的八百里加急军报被送进了燕京之内的皇城,永宁帝又惊又怒,竟然当场昏倒。整个朝廷顿时变得乱糟糟的,这股动乱甚至殃及了整个燕京城,好在赤甲卫和金甲卫早得了指示,这才未酿出什么祸患来。
而在永宁帝的寝宫,几名太医轮流给永宁帝把脉,却都是面色严峻,其中一人看着守在永宁帝身边的黑衣男子,却不想对方目光如电,直接看过来道:“太医有话不妨直说。”
太医中最年长的黄太医颇有一些忌惮道:“我朝律法言明,陛下之脉案不可泄露,故此……”
玄一眉头一皱,刚想说什么,就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了拉,永宁帝竟然已经醒过来,只是相比从前要虚弱许多,玄一连忙将他扶起来。
永宁帝挥手让太监宫女都离开,才对黄太医道:“爱卿实话实说吧,朕还有多久时间?”
几名太医都吓得跪下来:“陛下饶命!”
永宁帝有些腻烦地挥了挥手:“朕恕你们无罪,说吧。”
黄太医只能无奈地回答,却是斟字酌句,缓缓道:“陛下之疾源于忧思,脉象紧而沉,本该静养细细调理,但陛下却用了生发之药,虽说表面看精神振奋,实则对身体有极大损害,再加上您如今又急怒攻心,这……已是回天乏术,大约……还有三月之期。”
“三月……”永宁帝并未发怒,反倒是有些怔忪,过了好一会,才注意到底下跪着的太医,他淡淡道,“下去吧。”
几名太医连忙谢恩,一边擦汗一边离开。
待到人都离开之后,永宁帝才对玄一道:“把药拿来。”
玄一焦急道:“陛下,那药不可再吃了!”
永宁帝摇摇头:“朕还有三个月,你急什么?”
玄一双手握拳,跪在地上。
永宁帝叹口气:“如今朝政艰险,楚王生死不明,朕若是再倒下了,这朝廷可就乱了。玄一,朕以为你们玄甲卫是最终于这大夏江山的,你不要让朕为难。”
玄一身子一震,最后只能无奈地将药交出。
永宁帝吞了一颗,一张惨白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一丝血色,他翻开桌上的军报,紧锁着眉头。北疆军战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再加上楚王负伤,眼下正是需要派人去北疆稳定战局,甚至于反击羯人的。可这原本叫嚣的武将纷纷像吃了哑药一般,没有一个毛遂自荐。
永宁帝当然知道他们都打的什么主意,有了便宜当然人人争着去,可眼下这情况,羯人用了不知名的武器,骁勇善战的北疆军败了,百战百胜的楚王受伤了,谁敢去北疆送死?
永宁帝又是气愤又是无奈,他本以为朝中人才济济,可真要到用人的时候,却是根本就拿不出人来。朝中能领兵的除了一直驻守襄阳郡的陆循,还有就是几位老将了,可襄阳郡也是军事重镇,陆循根本就不能离开太久,而几位老将更是老的老病的病,虽说也有几名新锐,可在永宁帝看来,都还差那么一点。
永宁帝手上的朱笔拿起又放下,却始终没能下定主意。
正在这时,太监在门外小心翼翼道:“陛下,大理寺卿赵瑾求见。”
永宁帝的眉头一皱,很快又松开,当初罗洪与兰敬仪先后被杀,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大理寺卿的位置,最后出乎意料地落在了赵瑾身上,这自然是有永宁帝的考量的。只是连永宁帝都没想到,赵瑾此人并非外界传言的不学无术,反倒思维敏捷,常常有惊人之语,但细想又极有道理,再加上赵家并未在朝中站队,这让永宁帝用起来也更为放心。
勤政殿的大门被打开,一个瘦削的身影慢慢地走了进来,他一直弓着背,显得极为恭谨。
永宁帝道:“赵爱卿有何事求见?”
“陛下让微臣整理这些年的重案、要案,微臣已尽数整理完毕,请陛下查阅。”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交给一旁的太监,又由太监递给永宁帝。
永宁帝这才想起来,他原本欲改革刑律,故而让赵瑾整理案子,只是想不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做完了,永宁帝翻开册子,里面也是工工整整、井井有条。
永宁帝不由得赞赏道:“赵爱卿办事,朕向来都是极为放心的。”
“微臣不敢,只是微末小事,又有大理寺众同仁帮忙,这才能不负陛下所托。”
能做事又不居功,永宁帝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点,想到自己如今在头疼的事情,他鬼使神差道:“赵爱卿,你虽然是文臣,但赵家祖上不乏有出色的武将,依你之见,这朝中武将可有几人能用啊?”
赵瑾忙跪下道:“微臣不敢妄言。”
“这是朕让你说的,无论你说什么,都恕你无罪。”
赵瑾这才小心斟酌道:“这朝中首屈一指的战将自然是楚王殿下,其次就是几位老将以及如今镇守襄阳郡的陆循陆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