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她的意料,这件屋子里还有人。地上扔了两个麻袋,独眼把她扔在一片,走过去用脚踢了一下地上的袋子就拖走了,跟拖着一袋土豆或者白菜也没什么区别,看上去他就对此非常熟练。
她对面坐了个男人,男人旁边站着个女人,穿着当地的民族服装,看起来像是女佣?她也略知一点当地的历史,知道那些服饰说表示的涵义。
“你是谁,为什么要偷东西?”开口说话的是个男人,很瘦,瘦的两颊边的腮全部陷下去了,明明这个男人的眼睛也只是正常人的模样,却仿佛他的整张脸上都只能看见两个空洞的眼眶,他整个人就像一条久居岸上病入膏肓的鱼。
他说的是英语,于是书书又略略放心一些,这样起码能沟通了。
她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首先开口说自己不是小偷,完全不知情,只是路过此地,接着明确地表示了自己是来自地球另一端公民,来这里进行短暂的工作,有同伴一起而且定期和学校汇报进度,时间到了就要回去的。这些都是实话,除了她其实没怎么见到自己的同伴。
“我们丢了东西。我的人告诉我你在门外鬼鬼祟祟的,很可疑。”男人用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书书。
书书被他看着很不舒服,再一次强调自己只是路过,并且说明如果觉得她有嫌疑,可以去报警。男人像是看一个特别可笑的笑话那样看着她,并且递过来一只手机。
她拨通当地治安官的电话,简短说明情况之后,治安官含糊不清地说,这不归他们管,让他们私下解决。她在瞬间如坠冰窟,周身的神经都警觉起来,事情比她想的严重多了。
放下电话的时候,她已恢复平静,脑中念头百转,“你们怎么才能放我走,我没偷东西,有办法证明自己。”
男人在这个时候阴恻恻地笑了,他一笑就让书书想到岸上渴水的鱼,让看的人觉得难受同时也觉得他也很难受,“我们丢了颗钻石,只要钻石没在你身上,就放你走。”
书书懂他的意思了,她稍微沉吟一下,“我需要一个公证人,如果你们反悔怎么办?”
男人再一次笑了,“在这里丢了个中国游客会是很麻烦的事,我们也不想惹麻烦。”
他大概是命不久矣了,书书盯着他的笑满是恶意的想,有哪个小偷回蠢到事发之后返回案发现场么,这可真是突遭横祸。
*
韦麟一只没等到他期待的那条短信,有些无聊的,他拿出手机,开始搜索自己的名字。其实这个消遣方式还不错,只要你的心脏足够坚强,你可以以一个观察者的身份来围观自己的人生,你是故事的主角,然后你自己的故事,你也前所未闻。
说不定这都是真的,有另外一个韦麟,干着这样无法无天放飞自我的事。有时候韦麟也这么想,比如因为他这阵子都没有出现在大众眼前,所以媒体已经从他因为吸|毒进了戒|毒所之后,发展成他出来后又开始复吸,因为吸|毒过量神志不清,一家媒体说他当街调戏少女,一家说他砸烂了酒吧,另外一家说他快要挂了。
堪比一出热闹的肥皂剧。韦麟无聊地滑动网页,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他的招牌微笑,似笑非笑,满眼讥诮。
手机突然响起短促的提示铃音。他迫不及待的点开信息,是经纪人的,契而不舍地八卦他什么时候回来,以及为什么不回来,是不是纵情声色得意忘形了。
一种微妙的失落感充斥他的内心,时刻握着手机也许就是为了不错过想第一时间看见的人。
他刚知道她的名字和专业,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年纪和学校,也不曾了解她的过去和经历,他走进她,她没有拒绝,却也没有主动靠近。他没有时间弄清楚自己的心,也没办法走入她的心。
如果再多一点时间就好。再过三天他就要结束休假回去排练,他并不想和过去的任何一次感情那样草率了事,这一次,他想要有结果。
韦麟拿着手机,在海风呼啸的山顶上,在等待中居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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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上还是微燠的晚夏天气,书书穿的裙子异常单薄,那中年仆妇走上前来,将她从头到脚搜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书书见状,开口道:“现在我能走了吗?”
那仆妇却不说话,走到书书身后,又是从头到脚的搜了一遍,出来的时候,满脸都是冷笑“你看这是什么?”
她摊开的手心里赫然躺着一颗钻石,光彩熠熠,只是不知道是从哪里弄出来的。书书顿时明白,这压根就是个陷阱,已经铺好了网,就等着她往里跳了。
她的希望破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