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国贼伏诛,王司徒运筹帷幄当记首功!”士孙瑞朝王允敬道。
“君荣过誉了!”
“这首功,司徒当得!”杨彪笑着起身,百官随之而立,面向座上的王允。
“若非王司徒,我等不可见天日矣!”
“哈哈哈,”王允面色潮红,老脸难掩喜色,“允也要多谢诸位,今后的大汉,诸公皆为肱骨。保我大汉河山永固、还我大汉一个太平盛世,少不了诸公与允为陛下竭力效劳!”
“愿同司徒,为陛下竭力效劳!”
百官纷纷和道,彼此举樽相庆,不时对伟光正的司徒和神武的陛下恭维赞叹几句。
正饮宴间,门外忽然来一侍卫禀报:“董卓暴尸于市,有一人伏其尸而大哭。”
“这……岂有此理!”
“定是董贼余孽。”
“杀之即可,有何分说。”
众人议论纷纷,但拿主意的还得是司徒大人。
王允灰眉皱起,眉间成山,从神情来看好像想到些什么,随即将案几一拍,厉声喝道:“董卓伏诛,普天同庆,士民没有不称颂道贺者,这是何人敢独独为其而哭?!”
一言静一殿,这是董卓曾有的威势,如今的王允也体会到了这种滋味。
“左右!”
“在!”
“将那贼人与吾擒来!”
须臾之间,数位武士便将那街头为董卓而哭的人擒到殿中。
嘈嘈切切的宾客席在见到此人之后一下子噤了声,众官无不惊骇,再不敢言语。
此人,他们说不得,也不敢说。
正是名满天下的大儒,蔡邕蔡伯喈!
王允看看阶下席上沉默的诸臣,又看看神情悲伤的蔡邕,忽地放声大笑。
半晌,他看着蔡邕开口道:“伯喈啊伯喈,逆贼董卓今日伏诛,这是我国之大幸。汝为汉臣,不思为国喜悦庆贺,反为贼悲恸哭泣,这是何意?”
蔡邕未与王允直视,直接伏地道:“邕,虽不才,亦知大义,怎么肯背国而向卓?”
一声长叹,蔡邕接着道:“今日之哭,只是一时感念董卓知遇之恩,不觉心生悲痛。邕自知罪大,还愿诸公见谅,若能允我黥首刖足,将汉史书成,来为此罪作赎,便是蔡邕的幸运了。”
“原来如此……”
“蔡中郎虽于礼有亏,可于义可叹,不若就此算了吧。”
“蔡中郎之大才,世所罕有,不若顺其意,略作惩戒,罚其著书便是。”
蔡邕平日风评极佳,如今时刻也少不得人为其说话。
而主座的王允老神在在,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一筷酒菜入口,细嚼慢咽一番,缓缓开口道:“蔡邕于闹市为董卓恸哭,死罪,诸公可有异议?”
“这……”
百官面面相觑,规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那就这么——”
“且慢!”
上首一文官起身,众人望去,正是当朝太傅马日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