蘸水,浸湿,贾诩拿起盆中的湿布子抹了把脸。
这是他倒在榻上前特意安排侍女放置的,不然这夜半醒来还真有些困倦。
“酒,的确是好酒,早知当时就该问玉郎讨几坛来,玉帝醉难得,神佛倒亦可,便是谪仙酿,如今这长安也不好求了哟。”
“啪。”布子又被丢入了水中。
“这四人,恐怕多少对我也有些戒备了。”贾诩捻着胡子,从打开的窗户向外望去,淡黄清亮的月光正在中空将微凉的春意一点点播撒在冷冰冰的院子里。
“东曹掾,西曹掾,辞曹,奏曹,太常卿,太常丞,礼官大夫,户郎将,骑郎将……如今又是尚书仆射。
这才几日呀,朝中官吏十去其四,这长安还怎么呆……怎么我西凉尽出些这种玩意儿。”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贾诩默默地嘟囔了几句,随后推开房门,朝府门走去。
“文和先生,这么晚了,您要何往?”值夜的李府管家问道。
“啊,这不是……刚醒了酒吗,头痛,睡不着,出来走走,溜达回去,正好解酒了……哈哈哈!”
“哎呦文和先生,您这样小的怎么敢放您走……明日我家家主醒后发现小的深夜让您离去,那还不得扒了小的的皮啊?”
“可某这头颅痛得要死,就得走路才可缓解,呆在房中疼坏了,那李将军可不光得扒了你的皮喽……”
“这……不如在下找个人送送您?”
“可以,去吧。”
春时的深夜尚无虫鸣吟唱,唯有某处街道上晃晃悠悠、吆五喝六的一人有些扎耳。
不过谁叫他是贾诩呢,巡夜的卫队只是看看便不再理睬,反倒还派了两个士兵尾行保护。
“文和先生,您走错了。”
“哪里走错,我自己府宅我还识不得?”
“您这里是王府,前尚书仆射的府邸,您的家还要再绕一条街呢……”
“就你知道!你家还是我家!”
“小人不敢……”
“反正尚书仆射家也破落不堪,不如你随我夜探一番?”
“小人……”
“就知道小人、小人,你知道我家的路还不快领?”
“是,是!”
“快去前边儿带路,再迟些,某就是不让李将军今日赦免王仆射,也要让他责罚于你!”
“小人知错了,小人这就去,您跟好……”
可怜这家仆带着哭腔,一头就扎进黑夜里漆黑一片的巷弄中。
……
“他真是这么说的?”
灯影摇晃,一片混乱的房间内,王生坐在一把快要散架的椅子上,有气无力地问道。
“正是,小的刚刚听到那贾诩在府前如此言语,听起来是醉酒无疑,想来定不会有假。”
“教李傕赦免我……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