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王堂伸手在手背狠狠咬了一口,一下子打起了精神,“李傕会听他的?”
“此人在凉州军中威望甚高,甚至有传言李郭等人杀回长安便是出自他的计策。如果他开口相劝,那李傕倒是很有可能会放我们家一马。”
“那孩儿是不是就不用走了?”
“不,必须得走。”
“为何啊父亲,孩儿舍不得离开您啊父亲!”王堂倒地喊道。
“傻孩子,你能和玉郎,蔡中郎,阮元瑜这样的人在一起,又怎会没有这点见识?如今的长安,不必董卓之时好上多少,杀死恶虎,却来了群狼,反而教这羊群是更危急了。
哪怕我王家得以赦免,为父恐怕也再难官复原职,在这长安城里依旧是被人轻易摆弄以至于家破人亡的对象。
你,是我王家的希望,也是王家下一任家主,我希望你此次跟随马太傅一起,能够成功找到你可以一展抱负之地。若为父余生可闻我儿之名,那便是九泉之下亦死而无憾矣!”
王堂上前,拥住一贯待自己严苛的父亲,一时心如刀割。
“日后,孩儿与父亲家人定有机会再见,此去淮南寻袁术,且看孩儿如何用三寸不烂之舌教他发兵勤王,击破汉贼!”
“不,此事切莫操之过急,为父只想要你平平安安即可!”
“那爹,你到底是想让我一展抱负,还是平凡度日呢……”王堂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在心里暗暗吐槽道:“其实孩儿想去的是河北,那可够清闲够平安,您当初不也没让么……”
清闲河北,平安卢奴。
清闲又平安的张府。
“哐,哐,哐!”
“发生了什么……”郭嘉强撑着睁开双眼,然后双眼突然瞪得浑圆。
“玉郎,你就鼓捣这些,捣腾到如此之晚?”
郭嘉从傍晚被张钰强拉到这房中,已经在小凳子上睡过一觉了。
可谁知这夜半一抬头,却看到素来比他还要懒散张钰仍在专心致志地做着些什么,好像是用一堆泥拼了一块板子。
“这些?你以为这些是什么东西?我可和你说,这些小块儿可是最了不得的玩意儿,比——哈……”
张钰打了个困倦的哈欠,张嘴又道:“比玉纸都金贵!”
“此话当真?”郭嘉闻言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精神百倍地像个闻到肉味的二百斤胖子。
“我张钰这辈子还不知道假字怎么写。”
张钰得意洋洋,将自己面前地一堆小物件拿到了桌案上,让郭嘉凑近欣赏。
“这些字……嘉不知有什么用,莫不是要以其代纸?”
张钰饶有兴趣地看着郭嘉瞎猜,能让这样的人物一头雾水那可是足以让人翘起小尾巴的成就。
“奉孝我问你,玉纸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如今玉纸盛行,比起甲骨、简牍、金石和缣帛都要更加轻便,只是这价格……”
“若是价格降低,该如何?”
“那玉郎将一举成为世间读书之人的恩人,其功绩必可流芳百世。”
“但是还是不够,抄写书籍依旧非常费工,远远不能适应这天下士子求学之欲啊。”
“如此还不够?莫非……”郭嘉说着,突然反映到了什么,一个箭步就冲上前去趴在了桌案上,看着面前整整齐齐排列着的一版泥字。
“玉郎不会是想说,这些字……可以印在纸上。”
“孺子可教也!”
“若真能如此……”郭嘉激动地声音都有些颤抖,“这整个天下,都会被玉郎你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