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雀欢一口气闷在心口,真不知道先帝爷当年撑着这最后一口气,值不值得。她知道当时京都里许多势力相互掣肘,景帝继位全靠先帝部署严密,当时阁老位置上的那几个但凡有一个是侫的,这位置也轮不到如今的皇上。
可若不是他……
沈雀欢想到在藩地蛮横暴戾的简王,早年被景帝清除的誉王、固王……至少景帝治下的前二十年,勉强能算太平盛世了。
长儒见她神情廖落,又是一阵摇头,“你既知道宋二小姐被郑太妃所救,就不要对不相干的事伤春悲秋了。”他小心翼翼的将擦好的棋子摆进琉璃碗中,很是乐在其中。
沈雀欢还是不甚明白:“照你说的,郑太妃应该是个很低调的人呐,她怎么会为阿娇出头呢?”
长儒笑得高深莫测,他在提到自己了然的问题时,一向这般。“别人或许请不动她,但淮王一定能请得动。”说到这儿,他忽然撩起半边眼皮,瞧了沈雀欢一眼:“你兴许也能。”
沈雀欢受够了长儒卖弄似的吊她胃口,当即巴掌一拍,震得桌子都跟着晃了一晃,长儒忙不迭护住自己的宝贝琉璃碗,下颚绷的紧紧的,是个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她娘和你祖母是闺中密友,郑太妃原本是要嫁给你二伯的,你二伯佩刀上不是烙了个瑞香花吗,郑太妃闺名就叫瑞香,懂了没?”长儒脸上丝毫没有谈及故人八卦该有的愧疚,反而对沈雀欢的一双手十分警惕,生怕他对自己刚得的宝贝动手似的。
沈雀欢表情有点复杂,这……!
不过,沈雀欢悬着的另外半颗心总算也能落下了。宋阿娇成了清辉县主了,要谈婚论嫁得先向皇上请旨。现在就看宋老夫人的觉悟,和东伯府识不识相了。
当晚,沈雀欢着实睡了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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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沈雀欢不知道,这个晚上也有许多人没睡踏实。就在沈雀欢在庆云堂虚心向长儒请教的时候,沈氏大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决定了沈赫的婚期。
在决定沈赫婚期之前,吏部尚书陈公明次女陈佩芯与淑阳郡主长子何文信定下了婚约。
淑阳郡主是已故西亭侯独女,丈夫虽然只是个祭酒,但西亭侯爵位可以由淑阳郡主的子嗣承袭,淑阳郡主有三个儿子,虽然还未上奏袭爵,却也内定了长子何文信,更重要的是,这个何文信原本是林氏为沈鹊春挑好的夫婿。
“听说陈家妍小姐被咱们赫大爷……”廖妈妈面对着满屋子的黄花闺女,不知道接下去的话要怎么说才好理解。
她正踌躇着措辞,抬眼瞧见小姐和红芷脸上爬起可疑的红晕,红芷也就算了,姑娘家听到这些难免要羞涩一番的,可廖妈妈不明白,平日里一向很大条的自家小姐,脸红又该怎么理解呢?
初晓这丫头比较憨直,眼见着廖妈妈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着急的把话接了过去,“妈妈的意思是,那个妍小姐失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