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雀欢很想反驳他,“关我什么事。”
可她忽然就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唇舌了,她看着晏水里晶莹的浮冰,心里也是一片沁凉。“你还是把她安置在东苑吧,就算不把陆家放在眼里,也要给堇王留些余地。”
祁霖玉身子一顿,忽然笑起来:“你不会以为我留那女人是心有顾忌吧?”他扳过沈雀欢的身子,眼角微扬:“我用她来恶心堇王罢了,靖安王府寸土寸金,我凭什么因着陆家和堇王分给她一席之地,你们女人的脑子怎么长的。”说着抬手便刮了沈雀欢鼻子一下。
沈雀欢有些愣神,轻轻浅浅的呼吸着,好像在仔细思考为什么要恶心堇王,随即抿唇笑起来,她真够笨的,堇王夺位之心昭然若揭,原本祁霖玉这么做就是为了和堇王撇清关系,而外人所认为的堇王用来恶心祁霖玉的陆拂生,反而能够时时提醒着这两位血亲兄弟之间的嫌隙。
这样看来,陆拂生的确应该好好的活着。
祁霖玉对沈雀欢木讷的反应不太满意,太后捏住她的下巴,微微俯身去瞧她眼睛,入眼有他读得懂但又不敢确定的内容。
沈雀欢却被他这个动作给惊醒了,一巴掌打开他的手,警惕的贴在舱壁上,像个戒备的母狮子,“王爷自重。”
手也牵过了,嘴也亲过了,她还要他“自重”?沈雀欢自己也挺没底气,她瞧着男人春风化雨般的面色,忽然泄气似的,“这些日子我仔细想过了。”
她目光闪烁的调开视线,声音闷闷的,让祁霖玉心中一跳。
只听她幽幽说道:“我隐约知道曾祖母和侯爷打算给我议亲……”
她只说了个开头,他就变脸似的成了冰坨子,“你放心,不管谁打你的主意,我都有本事让他们白忙活。”
她略顿了一下,喃喃道:“这件事我爹也和我略谈过几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总归绕不过家中长辈去,而且我爹的意思,我现在是闺中小姐的身份,局限顾忌太多,成天只在内宅里连腿脚都施展不开,更不可能谈及报仇……”
话题急转直下,祁霖玉险些招架不住,他不由心急:“先生也太危言耸听了。这什么意思,难道想把闺女往哪个宅门里一扔,再谋复仇大计吗?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沈雀欢嘴角眼角同时抽了抽,看来自己还是不适合拐弯抹角的说话,银牙暗咬,突然提高音量道:“我爹说与其让承平侯和沈陈氏拿捏住我的婚事不如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把婚事确定了。”
“真是乱……”愤懑的声音戛然而止,祁霖玉脸上的表情冻住了一般,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沈雀欢,她此时像抱着个火炉子,额角鬓边都是汗,两团红晕挂在脸颊上,倒像是打了一场大仗似的。
“你……”祁霖玉心情别提多复杂,说惊吧,心中所求得以实现,再没有比这圆满的事了,说喜吧?可不知道是不是喜过头了,怎么心里空落落的,砸吧了半天他才回过味儿来,她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把话说出来,怎么半点女人的矜持都没有?歹求婚的话该是他来说啊,要是她知道自己准备了什么跟她求婚,她会不会后悔的哭死。
沈雀欢拳头捏的紧紧的,她当年头次修炼内家功,真气游走小周天都没这么难受过,索性把当时同长儒的话原原本本的道出来,“我跟长儒说,我虽然身负血仇,却想像父母那样有个真心相对的夫婿,我知道这很奢侈,但我还是忍不住这样打算。”她羞怯的抬起眼,睃了祁霖玉一下,又道:“我其实也不懂喜欢,只是先看到了你,便看别的男人都不如意,不知是因为你太好了,还是因为我尚未遇到更好的男人,长儒说……”
祁霖玉挑眉,预感到长儒此处不会有什么好话,事实也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