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尽管李令月如此信誓旦旦,两天后,贤王府还是迎来了天子的赐婚圣旨。
宣旨的,乃是天子身边的赵寺人。
圣旨宣下,见李为止跪在地上,迟迟不肯接旨,他不禁提醒一句,“参将大人,你要抗旨不遵吗?抗旨不遵,意同谋逆,可是死罪。”
贤王在一旁,更是低声喝斥了李为止,“你这是做甚?还不快快接旨!”
李为止心知圣旨已下,天命难违,终于跪拜抬手,接过圣旨,谢了皇恩。
贤王送走赵寺人,便将他叫到了书房,严厉地斥责了他。
“娶突厥公主为妻,又不是让你远赴突厥做上门女婿!你如此端持做甚?”贤王在桌案前来回踱步,脸色甚是难看,“横竖不过是一个女人,你年纪也不小了,闹出这么些情绪,传出去让外人怎么看我贤王府对你的教养?”
李为止低眉敛目却是面无表情,更没有一句知错的话要说。
“怎么?我说你说得不对吗?”贤王见他这副姿态,更是气恼。
李为止终于抬眸,意有所指道:“孙儿在适婚之龄,也没见家里头为我的婚事上过心。”
他意有所指。
贤王愣了愣神,不禁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看他,问:“你这话是何意?埋怨我这个做祖父的对你不够关心?”
“祖父难道真的关心孙儿?”李为止冷声反问一句。
“你……”贤王气结,万万没有想到他竟敢如此忤逆。
近来这些日子,他自问已经待他很好了!
他想了想,放低了姿态,和缓语气道:“你父亲母亲早逝,幼时的确是我这个做祖父的疏忽了,没有格外护持于你,以至于养成你孤僻的性子。行冠礼之后,你不思进取,我更是冷落了你……不过,祖父现在,不是在尝试弥补你了吗?”
“弥补?”李为止嗤笑一声,“不过是看我有些用处罢了。”
“放肆!”贤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随即指了门口,怒道:“滚出去!好好反省反省你今时说的话!”
李为止躬身施礼,当真退了出去。
他的心情,实在糟糕透顶。回房将圣旨随手一扔,便提剑冲出了门去。
他买了几壶酒,直奔北城门的方向,拐过街角,却看到了撄宁和葛郢二人。
二人走在一起,永远有说有笑,外人看来像是最好的兄弟、朋友,于他看来,则是彼此爱慕的眷侣……此刻,瞧见撄宁脸上的笑意,他觉得格外刺目,彷如眼里进了最坚硬的砂砾。
撄宁很快看到他,不禁站定。
她知道天子赐婚圣旨已下,看他脸色如此不好,又提了几壶酒,不禁为他担心起来。
葛郢看他瞪视过来的眸光,感到了满满的敌意和冷气,不禁侧目看撄宁。他在她脸上,则是看到了自责和亏欠,不由得多想一成。
李为止什么也没说,径直越过二人,往北城门的方向阔步走了去。
撄宁回转身看了他一阵,终于对葛郢道:“我去看看他,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