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齐鲁大地的泰山之巅,谢启岳正在旁观一场风格迥异的比试。
“奇怪——”
“哦?谢兄何以称奇?”
“洛兄乃儒家弟子,于武林之事所知无多。”谢启岳捋了捋两腮的美髯,将手背到身后,望着武池中的两人,语重心长的说来。
“武学之道,自古以来,繁复变化无过于中原华山的两仪金经,自西域昆仑千羽鹤苦心孤诣创反两仪心法,两仪金经更趋变化无穷。而精简干练当首推剑门第九练看家绝技庐山罩,传言第九练掌门人南宫水平生使剑不过两招,却先后破过竹林三君子,和国柳生池田,甚至苗疆金镖门千面佛也败在他手下。此外,少林易筋经内功浑厚一家独大,武当紫霄诀气宗鼻祖无人望其项背。”
“那又有何可称奇的呢?”
“呵呵,洛兄稍安勿躁。你们儒家经典有云‘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落实到武学,‘张’者,攻也,‘弛’者,守也。所有精深奥妙的武学,体现在一招一式上无非攻守两端。其人攻者,莫不希望破敌之守;其人守者,盖无有不谨慎守敌之攻。一来一往,总是以快打快,正应了兵家‘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乃制胜之道。’的说辞,这其中的道理皆为普世之理。”
“如此说来,我倒猜出谢兄所疑何事了。”
“正是,家父闭关三载,今日功德圆满,应大和尚三年之约,泰山赴会。原以为此三年间,两位武林泰斗不知又要有多少绝学问世,值此一观,平生受用不尽。可是,我实在堪不透其中奥妙,但从招式来看,有以快打快者,有以快打慢者,亦有以慢打快者,以慢打慢,实乃生平未见。”
却看场中两人,是两位耄耋之年的老者。一个身穿大红嵌金袈裟,左手佛珠丝缠,右臂青龙花印,看他面目,已然老态龙钟,须发皆白,长眉过眼。一双似睁未睁瞌睡眼,一张白须深处诵经唇,行动处,似钟鸣空山,伫立处,如乐山岩佛,酷似燃灯,实比法王。
另一位老者身上一袭青莽道袍,银发披肩,也是须发如雪,然而双目炯炯有神,望之生畏,丹唇含彩,俊朗有当年余风。此刻两人正自于比试场中兀自比划着,一来一往,节奏极慢,只把谢启岳和洛书魂看的费解难当。
忽然,一只苍鹰冲着大和尚的脑门冲了下去,眼看鹰爪就要抓将下来,两个老头却不慌不忙,似乎眼前只有不成体统的比试,竟然物我两忘,于周遭人、事、物全不在意。谢洛两人暗自揪心,正要出言提醒,两人却两掌相交,化而为指,冲那金雕轻轻一指,那金雕一对翅尖似被强弩掠过,猛禽应声而逃。
经此一番变故,两人越出武池,对面站立,凝视不动,倏尔仰天长笑,一时空山回响,鸟尽飞绝。
“惭愧惭愧,老朽空自闭关三年,在玄几神僧面前,仍然占不了一招半式的先机,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