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夫子含笑点头,抬了抬手。水镜月伸手过去,握住了他的手,“申夫子,喝药了。你要快点好起来,私塾里的学生都等着你回去呢。”
长庚舀了一勺药送到他嘴边。申夫子微微皱眉,刚想推拒,就听水镜月道:“申夫子,您老就给长庚一个伺候您的机会呗,他就想孝敬孝敬您。”
申夫子张嘴喝了,一双手抚着水镜月的手,道:“夫子又不是小孩子。”
水镜月笑了笑,“舅舅常说,老顽童老顽童,意思就是人老了就跟孩子是一样的,顽皮又任性,需要做晚辈的哄着点儿,包容着点儿。”
申夫子喝着药,听言抬手拍了拍她的脸,笑着摇头,“你这丫头,还让不让老头子喝药了?”
水镜月伸手在他后背顺了顺,道:“我不说笑了,你慢点儿喝,小心呛着。”
申夫子一双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像是想给她取暖,又像是捧着什么珍宝,道:“乌炎遇到你这么个徒弟,也算是老天爷眷顾了。”
长庚喂申夫子喝了药,两人又陪着他说了会儿话,多是申夫子在讲,一会儿说起长庚和水镜月在学堂里的趣事,一会儿想起林听海和乌炎小时候的事,一会儿又考较起长庚的功课来……
不多时,梅海生端了一碗粥进来,道:“夫子,吃饭了。”
申夫子看到粥皱了皱眉,“海生啊,你又打算让我吃一个月的粥?”
梅海生将粥递给长庚,让他喂给申夫子吃,一边道:“这才第二顿呢。夫子,您放心,这些年我又配了些新方子,给您吃三个月都不带重样的。”
水镜月见过梅海生做饭,那精细程度,撒几颗盐都数的清清楚楚,不比配一碗药简单。他若出一本食谱,大概跟药方也差不多了。不过,做出来的饭菜的确不错,色香味俱全的……
梅海生见水镜月看着那碗粥发愣,笑道:“粥是没了,饭菜给你们留着,等会儿去厨房吃。”
水镜月挠了挠脑袋,讪笑着道谢。
梅海生打了个呵欠,道:“有些累,我先去眯一会儿。你们陪夫子说会儿话,别聊太久了,半个时辰之后让他躺下。”
申夫子瞪眼,梅海生却完全没理他,转身出去了。
水镜月轻轻拍了拍申夫子的背,道:“申夫子,别气了。生病了,就是大夫最大,小心他下次在粥里给你加黄莲。”
申夫子顿时哭笑不得,“水镜宫的大夫都是这么小心眼的?”
水镜月挑眉,“那可不?水镜宫的大夫可没梅先生这么好脾气,惹急了可不是吃点黄莲这么简单了……”
离开的时候,申夫子有些放心不下私塾的学生,对长庚道:“有空去私塾看看那些学生。”
长庚点头,“夫子放心。”
申夫子又拉着水镜月的手,道:“阿月,你师父是个苦命人,他脾气不好,性子又犟,你多让着他点儿,别跟他生气。”
水镜月点头,“阿月知道。”
她顺势扶他躺下了,给他掖了掖被子,道:“申夫子,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两人出了门,见梅海生正坐在石桌旁配着草药,却不见了乌炎。
水镜月问道:“梅先生休息过了吗?”
梅海生笑了笑,“我打个盹儿就成了。午睡不能睡久了,晚上会睡不着。你们饿了吧?饭菜在锅里温着,赶紧去吃。”
水镜月笑着点头,又问道:“我师父呢?”
梅海生道:“他吃过了,刚走。”